“前辈息怒!晚辈前来,并无恶意。”
水无缺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是晚辈对前辈很尊敬的那种,仿佛一点也没发现沈浪准备对他出手。
“没有恶意?那你来干嘛,速速退去!”
沈浪恶声斥道,并不惧怕有人听到。
他的住所在内院的一座小山谷里,附近并没有什么邻居。
一是因为他是侍奉长老,二是因为他是毒圣……没有人大胆到喜欢与楚国最毒的长老为邻。
“多年前,承蒙前辈和青青姑娘解了晚辈身上的毒,晚辈是来谢恩的。”
水无缺不为所动,仍旧恭恭敬敬地说。
“对老夫来说,救你这一条小命只是小事。何况,当年是贞丫头请的我们,跟你无关。”
沈浪冷冷地说。
“可这对晚辈不一样。晚辈此生常想着能再见前辈一面,道一声感谢。”
“那好,你现在见到了,感谢的话也说了。快走吧,老夫这里并不欢迎你。”
“前辈是见到了。但令孙女青青姑娘,晚辈还没见到!前辈您也知道,是青青姑娘救的晚辈。”
“放肆!狂徒你敢胡言乱语,老夫一掌打死你!”
水无缺的话是实情,但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的宝贝孙女因此一生蒙污。
沈浪怒不可遏,挥手就是一掌,凶猛的灵力冲着水无缺而来。
他修炼的是毒系,这一掌的威力在筑基初期修士里来说,并不算太大……除了带有剧毒。
水无缺并没有闪避,站在原地用胸口直直地受了他这一掌。
砰地一声响!
水无缺向后连退数步,嘴角有血沁出!
为了让沈浪消消气,他愿意挨这一掌!
毕竟,当年不管是谁主动,事实上是他占了人家孙女的便宜。
当年沈浪一掌将他打入地下岩石里,事情都不大,今天他的修为高了数倍了,当然更加不会有事。
就是嘴角的鲜血,都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无他,要想博人原谅,总要有些小手段总行,只要不是恶意的。
沈浪这一掌,没有全力也有八九成功力了!
他内心是想一掌杀了这麻烦的小子,但考虑到沈青青就在房间里,杀了他不知道会对那丫头造成什么后果。
所以他稍微留了一点力量……在他的臆想里,这一掌足以将水无缺重伤就行!
既没有违背对孙女的承诺,又能让他再不能来骚扰。
结果大大出了他的意料,水无缺虽然嘴角有血,但他还是直觉到到他根本没什么事!
这个小子,不过是个八级练气修士,怎么这么强大?
他知道,房间里的沈青青可不知道……在听到爷爷含怒出手,院子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后,她尖叫一声,疯了一样冲了出来。
她一边嘴里叫道。
“爷爷!住手!你要把他杀了!不如把我也杀了吧!”
话音落,她人也到院里了,看到水无缺人还好好地站在院子里,顿时又愣住了。
“青青姑娘,你好。多谢你多年前救我一命。”
水无缺看着沈青青,真诚地揖手行了一个礼。
他脸上带着微笑,嘴角鲜血流得更欢了,同时身子一趔趄,似乎就要摔倒!
沈青青见了,瞬间冲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身体,颤声说道。
“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没事!我没事,沈爷爷心地仁慈,故意掌下留了情的。”
水无缺看着她,微笑着继续说。
“青青姑娘,再次见到你真好!前两天,我本想和你多说说话的。你是不能喝酒么?身体没事吧?”
沈青青体质特殊,又得了火毒原毒,和水无缺还有了身体交流,所以这些年来修为升得极快。
她已是八级火系修士了,这一扶水无缺,就已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事。
因此,几乎和去时一样,她迅速地又退了回去……站到她爷爷身边。
她以为真是自己的爷爷出掌留了情。
“水,水大哥,你要没事,就回去吧。当年的事,我早已忘记了,你,你也忘了吧。”
沈青青幽幽地说道。
她低着头,并不看水无缺。
“青青姑娘,你忘了么?不过,我却忘不了。”
水无缺缓缓地说道。
“水大哥,你真是一个自私的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想一想你才成婚不久的妻子么?”
沈青青猛地抬起了头,眼神狠狠地瞪了水无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里去了。
水无缺如遭雷击,身子颤了颤,呆在原地。
沈青青这句话,字字击中他的心脏……因为,她的话是对的。
才成亲不久,他有什么脸在这对另一个女子说难以忘记她!
他无法反驳,无颜解释!
不是每个女孩都能接受他这种“花心”男子。
“青青姑娘,你说得很对。我祝你幸福!但是,今天晚上我还是很高兴,因为见到了你,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你。我,不能骗我自己……”
水无缺慢慢说道。
沈浪闻言大怒,正要出掌再打!
即使他明知自己很难伤到这小子。
这家伙太可恶,还在胡言乱语呢!
然而没等他出手,水无缺已转身飞出了沈家,向着沈家背后的山上飞去。
水无缺直接上了山顶,站在山顶迎着山风……他要让风好好吹一吹自己的心。
不能忘记她,然而却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而她,明天就要和另一个人订婚了……
水无缺心里乱极了,一直胡思乱想着。
一会儿感觉今晚来错了,因为得到了一个自己不想面对的答案。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白来,沈青青在他受掌时,飞奔出来的身影,让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有自己!
她那句——你要把他杀了,不如把我也杀了吧!
更是让他明白她很关心自己。
可是,不管沈青青心里有没有自己……明天,明天她就要嫁人啦!
水无缺明知这样想不好,也不对,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他越想越痛——心如刀割。
他越想越沮丧,他对明天的事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山另一边的山脚下,有两个人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水无缺的耳朵里却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