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基本等于零,但疼痛感拉得很满。
君多喜望着满面红点,痛得眼泪汪汪的水无缺,再三确认他不是装的之后。
女侠的心里突然痛极了。
不是为了水无缺白挨自己的一顿毒打之后的惨状,而是终于确认,水无缺他竟然真的有事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悲呼一声直接扑倒在水无缺的身上,搂着水无缺的脖子,泣不成声。
“无缺,你真的,真的动不了了?”
眼见媳妇突然从暴虐状态转换成小女人,水无缺又是苦笑,又是幸福。
不容易啊,这打似乎没有白挨。
他强忍着剧痛,努力浮起一个笑容。
“小喜儿。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君多喜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依旧追问。
“你说真的?”
“真的。”
“你不骗我?”
“我不骗你。”
这家伙没有习惯性地说“我从来都不骗你”,看来这话还是有一定真实性。
君多喜心中放松了不少。
她伸出手轻抚水无缺的脸,泪眼朦朦,愧疚地说。
“痛么?”
“痛。现在不痛了。”
水无缺呲着牙,强自安慰她,心里难免腹诽。
——你还当平时的我打,下手没个轻重,能不痛么?
君多喜也知道他是真痛,只是自己的水元力似乎对他的身体没什么作用,也不能帮他修复。
而自己刚才这一摸,很可能反而加深了他的疼痛。
她心中无限后悔,把头伏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摩擦,喃喃说道。
“是我不好。无缺,你骂我吧。”
媳妇是用来痛的,不是骂的。
水无缺怎么舍得,他努力地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抚她说道。
“小喜儿,不关你事。你又不知道。”
“那你答应我,会尽快好起来。”
“嗯,我答应你。过不了几天,你就又能看到活泼乱跳的我。”
“真的?”
“真的。到时你来看,我每天都要跳三跳。”
“你……贫嘴!”
君多喜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
这么小心眼啊,就是因为先前我说了你一句?
两个人聊着,又说起各自以前的一些趣事。
中间李氏兄妹来了一趟,送了些好吃的来,问候了几句,就识趣地走了。
君多喜喂水无缺吃些东西,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东南西北地侃大山。
说起来,两个人虽然相处也有半年了,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一起说这么多话。
两个人都觉得很幸福。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晚上。
“无缺,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君多喜依依不舍地从水无缺怀里站起来,深情地望着他。
“小喜儿,你别走了。”
水无缺挽留她。
“那怎么行?罗阿姨那可不好说话。而且,我又不是不来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来看你。行么?”
君多喜很为难地说。
“可是,我要是要那个怎么办?”
“什么那个?你还要干什么?”
“就是那个啊。人要吃,就要那个啊。”
“哦……”
君多喜懂了。
是个人都要吃喝拉撒,修士也不例外。
何况,她们还只是小小的练气期,与常人分别差别不太大。
“那你这两天的……”
她问。
“哦,是,是班长……”
水无缺没敢在媳妇面前叫别人“姐姐”,更别说“小空”了。
君多喜愣了。
她,她,那个女人竟然连这种事都帮水无缺做?
“你,你们……”
她又问。
……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嗯。”
水无缺老老实实地承认。
啊!
君多喜只觉得心中疼痛无比,就好像心脏让人割走了一半一样。
她没看水无缺,低着头,头是昏昏的。
水无缺没敢喊她。
……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了。”
君多喜抬起头,眼睛里的痛苦似乎不见了,有一种奇怪的神情在里面。
她又问。
“你们,什么时候……?”
“几天前,就是那天在迎宾广场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水潭那里,见到了她,把她当作你了……”
水无缺说,心里有负疚。
虽然他说的是实情,但自己的确一直想齐人之美,而且齐的不是一两个。
“所以,那天在迎宾广场,你才会不顾一切要留下她?”
“嗯。”
君多喜心中悲痛。
你倒是个多情的郎君,可是这对我,不就是绝情么?
……
君多喜像个木偶一样,在水无缺的床前站了很久。
她没再看水无缺,而是一直看着窗外,看着天上的那些点点闪烁的星星,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身影在星光下,看着是那么地单薄,那么飘零,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水无缺很心痛,很想伸手去扶住她。
但他没力气,更没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君多喜终于转过头来,她的脸上有淡淡的泪痕。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说走。
她慢慢地脱了靴子,踏上床来,在水无缺的怀里躺了下来。
她揽起水无缺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腰上,自己的手轻轻握住它。
“无缺,既然你是我生命里的一颗星,我就不会放弃你。”
她轻轻地说。
她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有斥责水无缺有其他的女人,也没有要求他对自己一生一世好。
水无缺心痛极了,不顾自己脸上的伤,把它用力地靠在君多喜的脸颊上,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和心中都如刀割一样。
可是,比起自己对怀中姑娘的伤害,那又算得了什么?
君多喜偏过脸来,张嘴吻上水无缺的,痛得他脸上直抽搐。
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又流下了泪水,她狠狠地吻着,边吻边哭。
——叫你负我,痛死你活该!
水无缺也不拒绝,痛苦且甜蜜地回应着。
——嗯,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不知什么时候,君多喜停止了对他的惩罚。
她把头依靠在他的脸膛上,对他说。
“这两天晚上,她也是这么躺在你怀里?”
“嗯。”
“她也是这么,这么地吻你?”
“嗯。”
君多喜听得心里无名火起,霍地抬起头,准备再次用嘴惩罚这个负心郎。
只是看着水无缺脸上被自己弄的累累伤痕,她再也狠不起心肠。
她把头又伏在了水无缺的胸口,嘴里喃喃地说道。
“你是她的。但你更是我的。”
说到“我的”两个字时,她的双手环抱着水无缺的腰,紧紧地用力,仿佛就此把他永远抱在自己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