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华的开口请求,确实让金玉感到意外。
实话说,她虽然被封为长宁郡主,可皇宫的门槛儿,她至今都没踏进一步。
求情,又从何说来?
哪怕德仁皇经常来满府,可他是‘黄爷爷’的身份,金玉又怎会捅破这张窗户纸呢?
再说,德仁皇能下旨赐婚,就说明这事儿他自有考量,甚至这两家的联姻,与朝政有极大的关系,她又怎么会不知轻重的去求情呢?
所以,这事不好办!
金玉也不会不自量力,去向德仁皇开口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英华这样的女子,嫁给那袁仲宣,确实有点儿可惜!
大梁朝所有人都觉得李英华出身好,有福气,被合离还能再嫁安伯侯世子为正妻,她简直走了狗屎运了!
可金玉觉得恰恰相反,该走狗屎运的是那袁仲宣那厮!
能娶李英华为妻,那是他祖上积德!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儿强人所难,可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
沉思中的金玉没说话,李英华以为她为难了,就一脸歉意开口解释。
“郡主若觉得为难,那就当英华没来过,此事本就是我考虑不周,您不必为难!”
心里越发愧疚不安的李英华,看着金玉一个劲儿的宽慰。
现在想来,她突然来见金玉,多少有点儿冒失和冲动。
毕竟俩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认都不认识,她就突然登门相求,是谁都会有点儿想法的!
更别说,她所求之事还是件大事!
“为难倒没有,不过这事确实不好办!”
回过神儿来的金玉盯着她安慰道。
“英华不愿意嫁与那袁仲宣,此事怀恩伯他老人家可知晓?”
金玉最关心这事儿。
再想想怀恩伯得皇帝信任,又是个宠孙女儿的,他若知道这事,肯定也会很为难。
“祖父他老人家不曾知晓!”
提起怀恩伯,李英华就一脸愧疚。
“我先前和离时闹得沸沸扬扬,已让祖父他老人家颜面尽失,若此事再出乱子,我真对不住他们的养育之恩!”
李英华是个孝顺的,怕祖父为难,才想出来求金玉这个法子。
她想着,只要陛下收回成命,家里的祖父和父母就不用为难,她也不用愧疚难安。
想法是好的,可是,这事儿她还是想的太简单!
且不说此事牵扯深,就是一国皇帝的圣旨,岂能是想下就下,想收就能收回的?
再说,朝令夕改,那是上位者最忌讳,最不能做的事儿!
那样的话,皇帝的命令旨意,哪还有什么权威性可言?谁还愿意服从?
“陛下下旨后,老伯爷是什么反应?”
金玉没有正面回答她任何问题,而是又看着她发问。
“祖父他老人家自是愿意的,还说这是陛下的厚爱,可是……”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
后面的话,李英华虽然没说出口,可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老伯爷很疼爱你!”
听后,金玉极其诚恳的对李英华说。
“祖父自然是疼爱我的,可……那安伯侯府不是好的,我瞧不上他们那样的人家。”
李英华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看法。
并且,把对安伯侯府的不满,也表现的非常明确。
“你没认真想过吗?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金玉对她的性格很是欣赏,随即便浅笑着开口。
“怎会不重要?一想到我要日日与这样的人相处,我就不能忍受。”
安伯侯府的行事做派确实让人不齿,家风严明的李英华瞧不上他们也不足为奇。
别说,京城许多人家都瞧不上安伯侯府,有头有脸的人家更不用说了!
“你为何要忍受他们呢?”
“我满家与安伯侯府断亲以后,侯夫人这个当家女主人已然就是个摆设,安伯侯不可能去管内宅之事,二夫人和三夫人手也不敢伸这么长……”
对于安伯侯府的情况分析到这儿,金玉便停下话语,看着一脸若有所思李英华。
“所以,你嫁过去再合适不过,这也是老伯爷满意的地方。”
接着,金玉又接着说。
这话说完,李英华也没吭声儿,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动。
显然,她这是听进去了!
“安伯侯府家风不严,屡屡闹出笑话,眼下侯府的女儿又出了这档子事,确实让人不耻……”
接着,金玉又说道。
“可是,这些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嫁进安伯侯府,那就是当家女主人,家风怎么整顿,下人怎么收拾,还不是你说了算?”
“老伯爷之所以同意此事,估计也是想到了这层。”
“就是陛下之所以赐婚,估计也是想要你过得好……”
金玉这话一说完,李英华眼神儿立马一亮,抬头就直直看向她。
金玉回她一抹微笑,心想,果然是个聪明的!
“袁仲宣若是像话,你便费些心思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然后生个一儿半女,教养好孩子,将来侯府的一切,还不都是你们母子的!”
再听到金玉这话,李英华脸上的抗拒和嫌弃之色,已经被惊喜取代。
为何是惊喜呢?
因为她听懂了金玉的话,看到了这桩婚姻的好处,所以她惊喜。
“那他若是不像话呢?”
她忍不住开口又问金玉。
“不像话也不打紧,你就当他是条狗养着就成,乖的时候给他个好脸色,不乖的时候……还不是由你说了算,反正他又不敢休妻,也不敢拿你怎样,你怕他作甚?”
金玉这话,让李英华连最后的顾虑都打消,脸上甚至带着满意的笑容。
“还是我太愚笨,怎的都没想起这层?”
大喜过后的李英华拍着脑袋一脸自责,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容。
“当局者迷,这也不奇怪!”
金玉看着她笑着说道,两人之间,好像比刚才又亲近的许多。
“你嫁进安伯侯府,不明白道理的只说你嫁的好,明白道理的,自然觉得是安伯侯府高攀了,这京城,精明又明白事理的人不少,你自不用担心这些。”
“是呢!我虽然是合离之人,却从未害过他人性命,也未想过骗取别人的钱财,更未与外男私会苟合,我又有何好担心的?”
终于想通了的李英华,一脸霍然的说着。
相比安伯侯府的种种糟心事,她确实可以坦荡面对,不用有任何担忧。
而金玉的话,让她豁然开朗,想通了这一切,也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