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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慕情月光 > 第165章 浪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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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宋持安刚问完诊从江匀珩房里出来,江匀珩的腿疾好转后,他便隔四五日才来一次。

如今在江伯侯府他已是轻车熟路,不再需要丫鬟小厮引路了,带着个药童自顾自地往外走。

刚到院门口时,高大的梧桐古树上便突然传来一声震响。

随后无数片叶子扑簌簌砸落,又因昨夜下了雨,树上满挂着的雨珠也淋了树下的人一身,模样好不狼狈。

“大人!”药童看着身上沾满落叶又湿漉漉的宋持安,惊呼。

宋持安勃然大怒,抬头,眼里的寒光射向树梢上的始作俑者。

江匀燮姿态懒散地靠坐在枝干上,眼睑耷拉着审视地上的人,薄唇翕动,腔调散漫道:“你是何人?”

宋持安顿时怒火中烧,他还未发话,头顶上的男子竟先意气扬扬地质问了。

他愤懑地高声道:“本官是御医院副院判!奉天子之命到府给江家主问诊!你又是何人?”

“哦?御医大人,失敬失敬,敢问贵姓呀?”江匀燮貌若歉疚,却依旧闲适地倚在树上,微微垂荡着一条腿,姿态无半分敬意。

宋持安高昂着头,愠怒地质问:“本官姓宋,你是何人!怎不敢自报家门?躲在树上可是欲行偷摸之事?”

“哈哈!”江匀燮发出爽朗的大笑,不屑回答宋持安的问题,戏谑道:“原来你就是声名大噪的御医宋大人,久仰大名!然而你医治我大哥腿疾半年有余还未见好转,本将实在是有理由怀疑宋御医是沽名钓誉之徒。”

“你是奉国将军?听闻奉国将军是家弟的国子监同窗,当初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如今一见果然是粗鄙,不过一介武夫!”

宋持安气性也不小,两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地上,针锋相对起来。

江匀燮最不愿忆起国子监的过往,眸光一凛,又用结实的手肘狠狠向后击了一下树干。

又是一阵如暴雨般飘落的树叶袭来,宋持安破口大骂,“哪来的混不吝!本官虽位不及你,但也是圣上亲自委派的,岂能遭你如此羞辱!”

江匀燮颇为不屑地嗤笑出声,挑眉吊儿郎当道:“你不必搬出圣上,要知道就是你爹来了,老子也不怕,又岂会怕你个狐假虎威的? ”

听到这话,宋持安想起了与父亲抬杠的江侍郎,如今本尊竟就在自己面前。若是没记错,他应该比江匀燮大上六、七岁,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辱!

如若不是江伯侯薨了,江匀珩二竖为灾,轮得到他做奉国将军么?

“君子不与小人计较,真不知清风霁月的江家主为何会有如此顽劣的弟弟?你今日所行之事,本官务必要与你大哥言之一二!”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汝等宵小也配到我大哥面前搬弄是非?”

宋持安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江匀燮倏地从树干上跳下来,落地时扬起的尘土又拂脏了宋持安的衣袍下摆。

他不由分说地逼近,眼里愠色渐浓,语气低沉,透露着风雨欲来的气势,“你最好快些将我大哥治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本将不比思虑周全的家兄,本将可是混不吝,向来喜欢先斩后奏,这话什么意思?明白了么?”

宋持安被他一身的血煞之气惊住,竟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待那墨色背影消失在院内,才颤抖着声音怒骂:“放荡子!放荡子!”

……

“燮儿,刚才可是你在外面吵闹?”江匀珩看着泰然自若进屋的江匀燮,疑声问。

江匀燮耸耸肩,不置可否,暗沉着一张脸坐到书案旁的太师椅上,翘起腿捻起一颗容宜洗好的葡萄放入口中。

江匀珩责怪道:“你真还是个孩子,何必去招惹无关紧要的人,惹一身骚。”

江匀燮吐掉又酸又涩的葡萄皮,凝声道:“大哥,弟弟不知您在顾及什么?隐忍什么?但弟弟唯独不愿您是为我着想!大劫大难后大哥不该失了锐气,不该成为屈人之下的卑微弃臣。”

江匀珩垂下眼眸,遮掩住了眸底的情绪,只道:“燮儿,就如你不想大哥顾虑你般,大哥也不希望你顾虑为兄。”

江匀燮起身,冷声道:“大哥放心好了,弟弟日后不会再多此一举考虑大哥了。”

江匀珩见他神情不对劲,连忙拉住他的手温声询问:“燮儿,大哥说错话惹你不悦了?”

江匀燮牵了牵嘴角,“没,大哥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江匀珩看着弟弟,眉眼深沉,“燮儿,此番出征是最后一击,但你切记自己只有一副血肉之躯,莫要逞强。虽说‘不破楼兰终不还’,但大哥和母亲断不能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江匀燮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大哥不必多虑,弟弟自会顾好自己。”

说罢便最后看了一眼谦和温润的江匀珩,眸底有不舍、有失望亦有怨。

身穿鸦青色薄袍的挺拔铮然身影消失在朱红雕花木门后。留下江匀珩独自一人坐着,身旁只剩香炉的翠烟萦绕。

他的内心何尝不是充满了浩然正气与熊熊烈火,但他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与使命。他背后是整个侯府,他承载着祖辈们的誓言和父亲的大义,又如何能活得恣意潇洒?

皇家无需江家儿郎,然大昭之民不可无。故其必舍身安帝心,若非己身此线,帝必不容江匀燮矣……

“夜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

容宜给江匀珩留了一盏灯,随后退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带上。

手腕刚垂下就又被人倏地拽住了,容宜少了先前的惊诧,黑暗中背对着她的人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出了院子。

这次容宜没有挣扎,手腕间的力度也松了一些,但还是温度灼热。

暗夜里,江匀燮拉着容宜急步走着,不甘心地问:“你和我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容宜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什么时候开始的?容宜情不知所起。

许是他在回廊里抓住自己手腕的那个晌午,或是他宁可跟主母反目也要救自己时,亦可能更早,在他特意来后院送舆图时……

不等容宜回答,江匀燮突然在花园的湖边停下,环住容宜抱起,蓦地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而跃。

容宜因为失重感畏惧地抓紧了他的衣袖,他炙热的大掌抚上容宜的脑袋,将人整个护在怀里。

一阵响动停下后,江匀燮才稍稍放开人,容宜怔怔地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这才发现二人已到了高高的梧桐树上,容宜的眉眼染了些怒气,瞪向江匀燮。

见他乌发、脸庞上都沾染了水珠,想到刚才护着自己的举动,眼里的怒火又熄灭了些。

容宜无奈地垂眸,瞥见了脚下黑漆漆一片的湖面,像藏着怪物般渗人。更何况两人正坐在堪堪能承受二人重量的枝干上,稍不慎便会失去平衡跌落。

容宜顿时头皮发麻,本能地揪紧了江匀燮的衣襟。

江匀燮对于容宜的反应甚是满意,他想要的便是容宜可以一直这样依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