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公子稍等!”容宜赶忙去净室寻剃刀,回到床榻边时还拿了个小盆和一面铜镜。
她蹲下身舀了些热水到小盆里,将冰冷的剃刀泡暖了些,才取出擦干递给江匀珩。
随后,容宜坐到圆凳上,将铜镜高举到自己面前,方便他映照面容。
江匀珩看不见铜镜后带着一丝紧张但漾着浅笑的秀颜,只能瞧见容宜抓着镜子的纤细手指,因为施力,粉色的指甲有些发白……
半晌,他轻轻触了触容宜带着暖意的指尖,平静道:“好了。”
闻言,容宜才放下镜子,双手接过铜制的剃刀,洗净擦干后安放好……
接下来便是要洗漱了,容宜脸上的红晕更加鲜艳,而且蔓延到了脖颈,像朵粉色的郁金香般柔美。
她将热水里的毛巾稍稍拧干后递给床榻上的江匀珩,男子伸出纤长宽大的手掌接过,容宜便立刻转身走出两步远,欲盖弥彰般表示自己没有存色心。
她垂头望着自己绣花鞋上的芍药花,专心数着花瓣的片数。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声音,片刻江匀珩唤道:“帮我把水盆抬过来。”
“哦,好!”
容宜立刻应声,随后赧然地背着身子摸索着往后退。
江匀珩看着容宜傻乎乎的模样有些想笑,他清了清喉咙,提醒:“你可以回头……”
“哦……好。”容宜张惶道。
“我还穿着衣服。”如山泉般清冷的声音又补充道。
闻言容宜才缓缓回头,他果然还是衣裳完整的坐着,只是衣襟松开了一些。精致得如同雕刻出来般的面庞犹如羊脂玉,在烛火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额前几缕青丝随意地垂落,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微敞的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线条流畅的锁骨,仿佛艺术品一般令人着迷,再往下看去,还有一片若隐若现的精瘦胸肌……他的神情淡漠而疏离,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降临尘世。
容宜不敢多看,疾步过去把水盆放到小方桌上,再小心翼翼地移到他面前。
做完这些江匀珩便让容宜出去外间候着了,容宜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容宜。”
少倾,寝屋传来了一声呼唤,他的声音干净轻柔,念她的名字时像在人心上挠痒痒般。
容宜走到屏风后应声,“在,大公子。”
“帮我寻套干净的衣服。”
容宜这才想起忘记给他拿衣物了,于是在立柜找了一身素采中衣裤,放到被褥上。
又转身静候了一会儿,江匀珩才换好衣物。容宜撤下水盆毛巾后,收拾他换下的衣物。
让容宜意外的是,收拾衣物时竟在床榻内侧瞥见了那个墨绿香囊。
江匀珩擦洗时从衣襟拿出来后,便忘了放回身上,他留意到容宜的目光,心虚地赶忙用手盖住。
容宜连忙道:“大公子,这个荷包旧了,奴婢做个新的给你吧。”
“无碍。”他不动声色地拿起荷包,正欲放到枕下。
“那奴婢帮您把里面的草药换一换。”
容宜觉得破旧的荷包已配不上大公子的气质了,因为是自己做的东西,所以她更看不过眼,说罢便想伸手去拿荷包。
江匀珩连忙收紧手指,举起手臂避开,“不必了。”
这个荷包日日夜夜陪着他,而且是容宜送他的第一样东西,他不舍得改变任何。
“不行,大公子,奴婢总得帮您洗洗。”
容宜仍不放弃,抬脚倾身想去拿,结果重心不稳倒到了床榻上。
“啊”
容宜惊呼,突然后悔这样冒失,赶忙撑着床起身。
她想说对不起,抬头却看见了近在眼前的泪痣,倏地僵住了动作。
容宜发现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只要稍一说话双唇便可能会碰上。可是却谁也没有避开,略微急促沉重的呼吸交缠了许久。
容宜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清冽的气息,她的桃腮泛红,眼神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期盼。
可等来的却是江匀珩冷了冷眸,他伸出大掌抱起她的肩膀,将人捞起并拉开。一贯清冷地声音温声询问:“磕到了吗?”
“……没……没。”容宜垂眼藏住失落,借着他的力气赶忙站直了身。
江匀珩看着她,嘱咐道:“你回去早点休息吧,让那个小厮在厅房守夜。”
“好……”容宜心不在焉的应声。
但她没有立刻走,而是呈上粥,守着他喝完才离开。
……
月明星稀的寒夜,容宜窝在被褥里,用冻得僵硬的手指绣着兰蝶图案。
睡醒一觉的翠竹翻身时,不禁用含糊的声音问道:“容姐姐……你怎么不睡觉呀,你不累吗?”
“我不累,迟些再睡。”
容宜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没有半分倦意,她要做好多好多个香囊给大公子,装上不同的香药,大公子腿好后便能日日佩着不同的香囊出门了。
有锦上添花之物,必定能让芝兰玉树的人气质更显爽朗清举。
想到这容宜更是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