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转眼容宜就在江匀燮院里住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是她在府里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没有人找她的麻烦,江匀燮在府里的时间又极少,容宜觉得自己很快就能熬出府了。
于是她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一想到出府后的自由,总会不自觉地眉欢眼笑。
“有喜事?”
一个脑袋突然从身后埋到了容宜的颈窝处,热气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落到颈侧。
容宜缩了缩脖子躲避,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此刻桃腮泛红,眼眸里的光还未收回,如一池春水,碧波荡漾。
不管亲近几次她的反应都是这样羞怯的,江匀燮觉得甚是有趣,不知道他要试几次容宜才能习惯亲昵。
他忍不住想逗弄她,于是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轻咬她的耳垂,声音暗哑地低吟:“说话呀……”
容宜身子忍不住地颤抖,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喜事,燮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给你倒茶……”
语毕她就想要离开,却发现身体被他箍住,半分动不了。
江匀燮伸手捏住容宜的下巴,让她的脸偏向自己,随即吻了上去。
他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容宜的后背,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在容宜腰间,原本是秋意正浓的微寒天气,此刻却被他激得浑身燥热。
“唔......”
他吻得温柔又深入,容宜有些喘不过气,保持扭头的姿势久了脖子也开始僵硬。
还好江匀燮知分寸地放开了人,容宜觉得舌头都是酸麻的,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喜欢亲自己。
江匀燮将容宜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她的眼睛带着雾气,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他的心忍不住的悸动。
琥珀般的眸子蕴藏着情动,呼吸也逐渐变得深重。
容宜能察觉出他的变化,她带着惧意地抬起小脸,想提醒他两人之间不能再这样。
看到对方的倦容时又忍不住惊呼:“燮儿,你是不是太累了?”
江匀燮的脸色发青,气色全无。
“嗯?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会累?”他捏了捏容宜嫣红的嘴唇,不怀好意道,提到这事倒又是神采飞扬了。
容宜又羞又窘,“我不是说这个,你是不是晚上没好好休息?”
“嗯......”他叹了口气,突然将头垂靠到了容宜肩上,语气沉闷又懒散,“我睡不着......”
“你能不能陪我睡,我不碰你......”
“不可以。”容宜果断地拒绝他。
听到这话,江匀燮倏地抬起头,面带愠色,眼含不甘地望着她。
容宜缓了缓却道:“我在床边陪着你好不好?”
他的眉头蹙了蹙,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这夜,江匀燮依旧是看了很久的书,久到眼皮子都快耷拉下来了,容宜忍不住催他睡觉,“燮儿,累就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再看便是。”
“不行,这是师傅交待的任务,今日一定要看完。”
他跟容宜说过拜离光法师为师的事情,他每日在忙些什么容宜也知道一些。
容宜想了想,又柔声劝他:“那你在床上躺着,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江匀燮顿时来了精神,嘴角偷偷扬起,迅速乖乖的到床上躺好。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
容宜坐到床边,静心念了起来,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涓涓细流般流入耳畔。
江匀燮起初还在缱绻地看着她,后来便沉沉地睡去。
容宜见他闭眼了很久,呼吸逐渐平稳后才停声,悄步走到外间,在软榻上缩着身子睡着了……
她当然不会想到半夜有个人影会偷偷站到她面前。
江匀燮将她抱上床榻,怀里的人又轻又软,他有些舍不得撒手,将人放到床上后又立刻躺下拥入怀中。
他在心里暗暗怪容宜,迟早是要一起睡的,何必要闹一时的倔强。
......
翌日
“姑娘,抱歉,老夫凑了个热闹就来晚了。”府医提着大药箱,弓着背匆匆进了偏房。
容宜正坐在软榻上刺绣,听到这话毫无怪罪,站起身温声道:“没关系,要劳烦您每日过来,应该是容宜觉得抱歉才对。”
“姑娘不必不好意思,这都是二公子特意嘱咐老夫的,是老夫的本分。”府医和蔼地笑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温温柔柔的容宜印象颇好。
两人到圆桌旁坐下,容宜伸出手腕给府医把脉,府医习惯性地拿出一块丝帕盖在容宜的皓腕上,自从他知道容宜是两位公子的心头肉后,就不敢再直接把脉了。
“经过老夫连日观察,姑娘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除了稍有些气滞,已无大碍,姑娘平时多走动些便好。”
容宜脸上霎时漾起笑意,“那是否可以不用服药了?”
府医笑笑,面目祥和道:“今日服完最后一剂便可不用再服药了。”
容宜甚是高兴,平日她为了不辜负江匀燮和府医的苦心,总是强忍着反胃将药喝得一滴都不剩,如今终于不用再碰那苦涩的中药了。
想到这,她突然兴致大发地问起府医来时见到了什么热闹。
“侯爷和大公子在边境连战皆捷,圣上重重赏了我们侯府,那珍奇玉器、错金香炉、珍珠璎珞......真真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您说什么?侯爷和大公子何时出征的?”容宜诧异地问道。
“听闻此次出征是隐秘的,我们这些下人也是刚刚得知,姑娘起先也不知道吗?”
府医想起大公子对容宜的态度,以为容宜会知道内情。
“没,我一个下人怎会清楚呢?”容宜神情突然变得落寞,心不在焉答道。
所以送香囊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府医看破不说破,只道:“姑娘,没事的话,老夫就先退下了。”
“您慢走。”她起身送府医离开,却在人走远后仍怔怔地倚着门,双眸没有焦点的望着远处发愣。
容宜记起上一次出征,江家军在战场上厮杀了两年多才回,这次又要多久呢?她许是再也无法见他一面了……
脑海中浮现那张浅白阳光下略显苍白的清俊脸庞,心开始不可控制的隐隐刺痛。
(注:本章开头出自《劝学诗 \/ 偶成》宋 · 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