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匀珩回了府医处,府医在外面煎药,江匀燮不知去处,只有容宜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似是快要清醒了,痛苦地皱着细眉,两只手揪紧被褥,用力到指节都在发白,
“水……”
容宜艰难地低声呻吟着。
江匀珩听不得她难受的声音,连忙倒了一杯水,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又轻轻地扶起她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小心翼翼地将杯子凑到她的唇边,柔声道:“水来了,喝吧。”
容宜如小猫般小口又急切地喝着,她瓷白的脸颊越发红肿,江匀珩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喉咙发紧,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半分都不舍得离开。
“大公子……”
容宜突然睁开了双眼,毫无杂质的桃花眼里染着迷离的水光,眼尾薄红,鸦睫又长又密,她眼神迷离地望着江匀珩。
半晌,豆大的泪珠从眼眸滑落,她哽咽地再次唤他:“大公子......”声音隐隐带着柔媚。
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她以为她再见不到江匀珩了......
许是因为药效残留,她竟然情难自抑地抬手抚上了他微凉的脖颈,接着仰着秀容,蓦地亲住了他的薄唇。
江匀珩满是愕然地瞪大了双眼,墨玉般的双眸闪过一抹喜色,漆黑中瞬间有了细碎的光,他不敢相信容宜在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情况下会主动地亲吻。
她含住他的下唇,迷恋地徘徊,但始终是有气无力的。
他回吻她,品味她的甜美,给予他的甘冽。她发出细喘,却不愿与他分开,努力勾着他的脖颈靠近,两人难分难舍地缠绕着。
“没事了……没事了……”
江匀珩抱紧了容宜柔软的娇躯,呢喃着安抚她,空乏的心仿佛被填满了般。
他感受到她的心里有他,他觉得这人世间突然染上了美好明快的色彩,他的贪念开始发芽,开始肆意生长。
许久,他才松开她的唇瓣,附在她的唇角低吟:“等我......我会娶你为妻。”
……
府医熬好药进来时江匀珩已将人重新放回了床上,容宜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公子,药已经熬好了,涂在脸上的药膏也配好了。”府医道,接着又迟疑地问:“老夫……现在帮姑娘上药?”
“给我,你先退下吧。”江匀珩轻声道,目光却从未离开床上的人分毫。
“是。”府医将药放到床前的桌案上,又将药膏递给了江匀珩,暗自庆幸自己有眼力见,这丫头怕不是大公子的心头肉。
江匀珩用骨节分明的长指取了药膏,极尽温柔地帮容宜上药,她的皮肤细腻又滚烫,还带着些湿意,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到心痒难耐。
他真希望自己可以自私些将她直接带走,军营里也有将军带妾室行军的,可是他想给她最体面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此次出征庙算凶多吉少,他害怕短暂的拥有过后是永远的失去。
所以他求了母亲护她,江匀燮也会护她的,虽然他冒失冲动,但好在他是真的喜欢容宜。
这么一想,江匀珩便无法再决定将容宜带走了,她留在府里才是对她最好的决定。
而他只要她心里有自己,就能撑过万水千山,一日三秋……
江匀珩刚上完脸上的药,江匀燮就回来了。
“大哥,我来吧。”他极其顺手地拿过了药碗,江匀珩没有再阻止,起身站开到一旁看着弟弟的动作。
江匀燮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将容宜的头枕高了一些,捧起药碗,舀了一勺仔细吹凉才轻轻地凑到容宜唇边,一点一点地让药汁滑入她的口中,偶有一两滴滑落脖颈的,他会立马拿起袖子去擦拭,丝毫没有嫌弃之情。
江匀珩从来没有见过江匀燮这样细心紧张的模样,他不知何时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容宜完全清醒过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麻又痛。
她环顾四周,虽然也陌生,但是鼻尖充斥着的是安稳的药香,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容宜想支起身起来察看一下,没想到手臂一动就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脑袋,她眼睛向下看了看,那月白莲花暗纹锦服让她一下子就认出了是江匀燮。
可是她回想起昨晚拨云撩雨、偷香窃玉的羞愤场景,身边明明是玄色衣袍的大公子……难道只是一场梦吗?她突然很想很想见到江匀珩。
“姑娘,你醒了?”府医进屋见到坐起身的容宜,和蔼地询问,“身体感觉怎么样?
容宜点点头,道:“好多了,谢谢您。”
府医听到这话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慈眉善目道:“你应该谢谢二公子,他照顾了你一个晚上。”
“二公子照顾了我一整晚吗?”容宜有些诧异地问。
府医的表情凝滞了一下,接着道:“是,二公子由始至终都在陪着你。”
他不敢说出事实,江匀燮跟他交代过,有人问起要说他一整晚都在。府医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也不敢忤逆主子。
一整晚?原来她真的是做了个春梦……
容宜感到怅然若失,就连身边的江匀燮起来了都不知道。
“姐姐……”江匀燮伸手一把抱住了容宜,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她。
府医连忙背过身去,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惊恐,联想到昨晚江匀珩看容宜的眼神,他腹诽道:“乱套了,乱套了……”
“燮儿,谢谢你。”容宜在他的耳旁轻声道。
被掌掴时,容宜是有怨过江匀燮不告知她实情,仍继续来找她的行为。
但是他救了她,即使她服了媚药他也没有夺她的清白,又守了她一晚上。
在马车上那极度温柔、克制的吻竟让她心动不已,她甚至产生了些迷茫,怨已烟消云散,更不可能提得起恨。
容宜没有问江匀燮是怎么救的自己,那段经历太痛苦了,她稍一想起就觉得呼吸不过来般难受,她不想再去回忆。
江匀燮仍满怀着愧疚,他自责地呢喃着,“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
容宜安慰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道:“没事了,燮儿,我已经没事了。”
这番话让江匀燮更用力地抱紧了她,满是依赖和眷恋,可却让容宜有些喘不过气,她轻唤:“燮儿,我呼吸不过来了……”
江匀燮立马松开了双臂,握住她的肩头,眼睫垂下,局促地察看着容宜的神色,“姐姐,对不起,压疼你了是不是?”
容宜艰难地勾了勾唇,摇摇头。
江匀燮这才冷静下来,随后试探性地问:“姐姐,我想让你住在我院里,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