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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时初见傅承宥,那时他十八岁,是鲜衣怒马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只是那时的璟珩并无心欣赏。

那一日碧云寺,冬雪纷飞,覆盖在庭院每个角落,少女容颜憔悴,任由片片雪花沾满狐裘,北风萧萧,瘦弱身躯显得几分摇晃。

少年走近她身边,拱手行礼道:“臣傅承宥参见公主。”

“少将军不必多礼,起来吧。”少女的嗓音有些许沙哑,眼睛肿着,眼眸中带着一丝猩红,看起来憔悴的紧。

“公主节哀,世子已经先回京城了,臣来接公主回去。”

她安静的听完他的话,眼睛微微抬起,满目的白刺的眼睛有些痛。

“多谢,走吧。”

上马车时,璟珩脚步不受控制的虚晃了一下,傅承宥忙伸出手扶住她,隔着外裳,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纤弱,收了收手上的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璟珩定了定神,扯了扯嘴角向他道了声谢,随后进了马车,车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咳咳咳……

傅承宥上马,听见车内的咳嗽声,微微叹息,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恭亲王府,璟珩一进灵堂就看到了永瑄,他身着丧服,正在交代管家些什么。

月前收到消息时璟珩伤心极了,一下子病的人事不省,高烧不退,老佛爷承受了丧子之痛,又为了她的病担忧,也病了一场。

后来璟珩好些了也不敢在老佛爷的面前表现的太过悲痛,怕她老人家再受刺激。

这一刻,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压抑在心底的悲痛在看见他的刹那涌了出来。

璟珩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即使多年不见,她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哥哥……”她声线哽咽地唤了一声,冷风寂寂,她的哭声呜咽,如同幼兽支离破碎的哀鸣。

永瑄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眶微红,看着怀中娇小的妹妹,心疼,愧疚,自责,无数的情绪似乎要将他吞没。

许久才说了句,“珩儿……对不起……”

璟珩直起身,双眼红肿,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痕,样子有些狼狈,“哥,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以后,我只有你了。”别再抛下我了。

次日,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和家眷来王府吊唁祭拜,永瑄和璟珩跪在灵前,傅恒早早地就带了福晋和三个儿子来。

“世子公主,请节哀,要好好照顾自己,王爷才能安心啊。”

“多谢傅六叔。”永瑄沉声道。

傅恒福晋心疼的走到他二人身边,蹲下身将婢女手中的狐裘裹在璟珩身上,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公主身子弱,要保重自己,别生病了,世子也是,身体最重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承宥去做。”

再次听到傅承宥的名字,璟珩看了他一眼,对视的一瞬,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怜惜,不知是为了她这个悲伤的小孩,还是为了他的兄弟永瑄。

感受到福晋掌心的温暖,璟珩有些恍惚,这暖暖的温度,似是儿时抱了她无数次的怀抱的温度。

她的额娘,也是用那双温暖的手抱着她,哄着她,给了她无尽的温柔和疼爱。

晶莹的泪珠自面颊划过,她想额娘了。

“谢谢,福晋。”璟珩声音有些颤抖。

永瑄也说道:“多谢福晋关心。”

……

恭亲王出殡后那天夜里,璟珩入宫了。

乾清宫,灯火通明,璟珩脊背挺直,跪在大殿中央。

“不行,朕不可能同意!璟珩,你还小,边关是什么样子,你会受苦的!不若朕让永瑄留在京城,不再回边关,如何?”皇上一脸的不赞同,想要劝住这个倔强的侄女。

“皇伯父,我不能那样做,边关驻防乃是国事,哥哥随阿玛镇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里的一切,哥哥一心报国,尤其现在边关动荡,我岂能因一己之私留下哥哥,阿玛知道也会怪我的。

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未在阿玛膝下尽孝,如今阿玛不在了,我只是想留在哥哥身边。

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可是,我不怕苦,我也想看看阿玛誓死守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我身为大清的公主,这般任意离京也是不合规矩,恐遭臣民反对,不如您废了我公主之位吧,彼时我只是恭王府格格,为父尽孝而已,自不会有人反对了。

我自幼受您教导,也习得一身医术,若能在那里得以施展也是乐事,国之大义,亦是我心之所向,皇伯父,我从未求过您什么,只这一件事,求您成全!”

说完璟珩重重的磕了个头,一滴清泪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她哽咽着又重复了一句,“请您成全!”

“不行,朕不同意,你身子虚弱,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老佛爷也不会同意的,你回去吧。”说完不忍再看她,大步离开了。

璟珩跪了近两个时辰,皇上还是心软了,什么废除公主之位,皇上根本不会同意。这孩子胸怀广阔,有忠孝之心,这般懂事,真是令人心疼啊。

群臣若是反对岂不是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合该痛骂一通!

璟珩终是求得皇上恩典,可以随永瑄一起去西北为父守孝,三年之后必须返回京城。

第二日午后璟珩回了王府不久,永瑄就来紫芳苑找她,看着桌边正在喝药的璟珩,欲言又止。

这药可真苦,苦的人头皮发麻,璟珩刚喝了一半,脸皱成了一团,对永瑄说:“哥哥来啦,快坐。”

“你先喝药,喝完了我们再说。”

璟珩端着药碗喝了下去,让月梧和月桐退下了。

“哥哥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皇伯父也已经同意了。”

其实她已经知道了永瑄的来意,无非是想劝她留在京城。

可是这次她猜错了,永瑄并没有劝她。

只是坐在床边,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膝盖还疼吗?”

璟珩怔怔地摇了摇头,怎么只是来关心我的膝盖的?

“哥,你不是来劝我的?”

永瑄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和璟珩极像了的桃花眼弯了弯,无奈的说道:“我若劝你,你就会改主意?”

璟珩赶紧摇头,当然不会!

“我知道劝不住你,也知道你的想法,只要你想做的事,哥哥都会支持你。”

尽管他们兄妹见面少,但是彼此十分了解。

“哥哥,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依靠。”

“好。你先好好修养几日,皇伯父让我去碧云寺拜见皇祖母,顺便和福家大公子一起送物资,一会儿便出发了。”

“嗯,也好,那哥哥替我带封信给皇祖母。”璟珩其实想和他一起去的,但是若要长途跋涉这个身体状况不太行,确实需要养上几日,只能作罢,修书一封让他带去向老佛爷请罪吧。

“好。”说着给她准备好了纸笔拿到桌前。

屋中静静的,璟珩埋头写信,永瑄喝着手中那杯茶,兀自想着什么。

他心里明白,妹妹幸运,又不幸运。

虽然妹妹在京城过得很好,老佛爷,皇上都对她宠爱有加,但是父母的陪伴是最不可替代的,妹妹能长成这般乖巧懂事深明大义的样子,自己身为兄长既欣慰又心疼,所以他一定会支持她的想法,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要做的,就是在她迷茫无措时给她支持和一切选择的底气,让她不依附,不恐惧,不为岁月惊扰平添忧愁,所遇皆是温暖,万事皆可胜意。

到边关后,璟珩与永瑄商议过,自己医术尚可,可以帮助军医给将士们治疗,否则整日待着也是无趣。

永瑄答应了,于是璟珩日日在医帐中穿梭,惹得永瑄有点发愁,真是答应的太早了,还没好好休息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