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卑鄙小人最是讨厌,唉,我们当真拿他没有办法吗?”
“都是朝廷命官,没抓到他的大把柄,自然不好动手,不过好在静王殿下在朝廷身居要职,不会让李元忠有机会去陛下那颠倒黑白。”
“静王殿下?”顾翎昭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一亮“欸,这样说来,静王殿下在京中的处境岂不是好了许多?”
“是好了许多,杜府出事后,京城乱成了一锅粥,也牵连出了不少结党营私、危害百姓的官场丑事,如今的陛下最恨此行当,处理起那些人来毫不留情……京中那些你我熟知的官员,大半受了牵连,我父亲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也已被罢官逐离了京城。”
江鸢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但很快又恢复清明“朝廷官员数量日日缩减,可公事却没法拖延,陛下一时找不到顺手的人,便也只能启用静王殿下了。”
“原来如此。”顾翎昭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道杜弘之还真是“死得其所”,早知道有这么多好处,她就该拉着南萧楼的兄弟们多庆祝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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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元忠在城门处狂打了几个喷嚏,身旁人连忙上前关切道:“大人,您还好吧,可是受了风寒。”
“无事”李元忠摸了一把鼻子,低声对那人问道:“让你做的可都办妥了?”
“办妥了,顾凌枫已经打马回府了。”
“哼哼”李元忠一双狐狸眼里精光乍现“谋算了这么久,这次必定让他栽一个大跟头!不过是一个破落侯爵,也敢整日骑在老夫的头上作威作福。”
“大人,我们费了那么多力气,才堪堪在将军府埋下一个线人,如今启用来却只是为了唤顾凌枫回府,是否有些可惜呀?”
“事情紧急,那小儿又性情多疑,只有这个法子才可万无一失。”李元忠捋了捋唇边的髭须,沉声问道:“城门外的仪仗队可已备好?”
“仪仗队已经过去了。”
“嗯,今日要迎接的可是个大人物,决不可怠慢。”
手下人闻言,神情有些迟疑“大人,您先前不是吩咐那迎接仪仗不必太盛大......”
“废话!弄得声势浩大,如何能瞒得过顾凌枫?!”
“那......”
“你知道此番是谁率军来援泾阳吗?”
“小人不知。”
李元忠向周围看了看,确定都是自己人后,方才压低声音道:“那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号称大乾战神的容王殿下,他身边随从的,则还有太后娘娘的嫡亲侄子梁峥梁太守。”
“啊?!容王殿下!这这、这样的大人物?”
“诶,慌什么,这可是件大好事,有这两座大佛压着,看他顾凌枫还能翻出什么浪来。”李元忠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继续道“容王殿下与顾凌枫私下里结怨极深,这在京中根本不算秘密,哼,稍后若容王嫌弃仪仗简陋,我自会将这责任推到顾凌枫身上,届时容王在现场看不到他,必然也会觉得他是故意轻慢。”
“我明白了,大人是想借刀杀人。”
“普天之下,怎会有比容王更好用的刀呢?你听,地在震动,大军到了!快快,随我出门迎接!”
“是!”
城外,叶暻与梁峥率领五千骑兵抵达泾阳南城门的时候,李元忠早已率一众文官在城外列队等候。
叶暻尚未下马,李元忠已先一步冲到了马前:“下官泾阳知州李文忠,参见容王殿下。”
“免礼。”
“谢王爷!”
梁峥跟在叶暻身侧,勒住缰绳后,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只有你们文官在,你们泾阳的顾将军呢?”
“顾将军他……”李元忠满脸为难,踟蹰了好一会儿,突然躬身向叶暻行了个大礼“万望容王殿下恕罪!”
“怎么回事?”叶暻斜了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叶暻此时一身戎装,单手扶着腰间三尺青锋,面容严肃清冷,通身的杀伐血气足以让一众文官胆战心寒。
“不敢欺瞒殿下,下官已经有一段时日不见顾将军了。此番殿下亲临,下官本欲亲往军营告知,但忧于城中政务繁重,最后只派了下属前往,不想这一时叮嘱不及,顾将军便忘了此事。”
一通话讲下来,陈元忠成功引得了叶暻的正眼。
“你的意思是,你已派人知会,但顾凌枫却忘了,所以才会只有你们一众文臣相迎?”叶暻语气平淡,只是眼神发寒,让李元忠心里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殿下息怒,顾将军年纪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爵位加身,平日里对下官的话确实不甚在意。”李元忠斜眼瞟着叶暻的脸色,见其嘴唇紧闭下颚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发作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喜,装模做样地说道“顾将军平日行事虽然有些肆无忌惮,可也不曾太过出格,近来听说顾夫人查出了身孕,顾将军心思被分散些也是人之常情。”
叶暻看着李元忠声情并茂的模样,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眼前的文官看似一脸憨厚,实则口蜜腹剑,句句挑拨,生怕他和顾凌枫之间没有嫌隙。
看来这泾阳城的局势,比他预料的还要复杂。
李元忠心里满意自己的说辞,但却不敢抬头观察叶暻的表情,四周一时陷入寂静,不多时,他的脸上一时汗水涔涔。
梁峥在一旁施施然地开了口“李大人。”
“下官在!”
“你总该知晓顾将军如今在何处吧?”
“晓得晓得,顾将军如今就在将军府,下官可马上领路,带王爷与梁大人前往。”
“殿下,先进城找到顾将军再说,眼下东安还没有攻城的动作,一切尚来得及。”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