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愣神的功夫,柳老爷子撒完草木灰回来了。
刚才他离得远,听了个一知半解,走近后听到老二媳妇说的话,心里大概明白过来,肯定是老婆子又哪根筋不对了,“叨叨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嫌个丢人,赶紧薅草吧,没看满地都是吗?”
。。。。。。
陈氏不知道这身后的许多事情,一路随着牛车颠簸向前。
路过西泽村的时候,路边空无一人,王大娘不知是否家中有事,竟是没来乘车。
车轮滚滚,载着陈氏往镇上驶去。。。
到镇上的时候,要比平日的时辰早了一些,街上人少,柳平赶着牛车晃晃荡荡到了百味楼。
送过竹笋后,柳平便返回镇口等着了。
而陈氏则熟门熟路地沿着主街寻了一处摊位,将竹笋摆好,又拿出瓦罐捞出两碗笋菜,便守着摊子闲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叫卖两句。
跟王大娘作伴久了,冷不丁一个人,陈氏略觉得孤单了些,心想要是买卖不好,就早点收摊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朝着陈氏小跑过来,手里隐约捧了什么。
陈氏觉得男人甚是眼熟,仔细辨认,原来是前日买过竹笋的客人。
她心头一紧,这人一早就来,还跑得这样快,该不会是来退货的吧?
不等她忐忑,男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陈氏跟前,“小嫂子,我是想来问一嘴,你那个罐子里的笋菜卖不卖?”
跟陈氏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她愣怔了一瞬,继而道:“这个不卖,这是给大家伙试吃的笋菜。”
“太可惜了,我是开早食铺子的,前日在你这里试吃了笋菜,觉得味道很是不错,心想着要是配上我家的胡饼,客人肯定爱吃”,
男人失望地摇着头:“我就买了几根竹笋回家,结果怎么煮,都煮不出你家这个味道来,这不就想来问问你,卖不卖笋菜,结果。。。”
说完,他摆了摆手里捧着的东西,陈氏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大碗。
看来这人是想做笋菜,搭配着早食往外卖呢。
还别说,陈氏想了一下,那个胡饼干巴巴的,要是就着笋菜,再来上一碗米粥,热乎乎下了肚,可是熨帖着呢。
陈氏不傻,当即明白过来,这不是撞上门的生意吗?
这样想着,她直起身,笑着看向男人,温声道:“掌柜的怎么称呼?”
“在下袁二郎,里街的袁记早食就是我开的”,男人回答道。
陈氏轻笑着点点头,“袁掌柜,倒也不是不能卖,只是不瞒您说,这个笋菜是我闺女做的,具体怎么个蒸煮制法,又应当如何定价售卖,我拿不定主意,
不如这样,明天一早我带着闺女去您铺上走一趟,咱们细谈谈,您看行吗?”
袁掌柜听后,忙笑着应道:“可行。。。可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想着若是谈成了这桩生意,又有一笔进账,陈氏喜形于色,笑逐颜开起来。
路上行人渐多,叫卖声此起彼伏,陈氏也铆足了劲喊起来:“卖竹笋咯,新鲜的竹笋,好吃的嘞!”
毫不知情的柳依依,这会儿正在家里忙活着。
之前王婆婆给的碎蜡就放在里屋,一直都没腾出功夫来融制,正巧今天上午不用下地,她粗略回想了一下王婆婆跟她说过的融制流程,就无比自信地开干了。
可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光是第一步将碎蜡融化,她就犯了难。
用啥融啊?总不能直接把蜡烛放进锅里吧?
思来想去,柳依依决定试验一下蒸笼法。
她找出一个大碗,倒了一些碎蜡进去,灶台里架上火,把碗放在锅篦子上头,盖上锅盖开始烧火。
随后她在柴火堆里翻了好一会,翻出之前围鸡圈时剩下的竹子。
原本是扔在那里准备晒干了烧火的,她从里头挑出一截看起来还算平整的竹筒,比量了一下:“大哥,你帮我从这里割开,然后要这么长的,割个三五节出来。”
柳文成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小妹要干啥,但他知道,小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他拿出手锯,按着小妹比量的位置准确割下去,没一会儿,三个矮粗的竹筒就割好了。
柳依依拿起来看了看,很是满意。
半刻钟后,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柳依依掀开锅盖,顿时眉眼间透出欢喜,太好了,蜡烛融化成功了!
接下来的步骤,对于柳依依来说,就不算什么麻烦事了。
她拿出一个竹筒,将一端立在灶台上,而后把蜡烛的棉线系在一根筷子上,再将筷子平放在竹筒的上方正中间。
棉线从竹筒中间直直垂下去,已经融化好的蜡油,缓缓注入其中。
瞧见这个方法可行,柳依依又照葫芦画瓢把剩下的碎蜡都做成了蜡烛,一共做了三根出来,省检点用,应该能用上些时日。
而且听王婆婆说,烧下来的蜡油收好,可以重复用,这样能省下不少钱呢。
想到这里,柳依依眼睛弯成了月牙。
眼瞅着快到晌午了,柳依依去到院里,之前在地里拔草时挖了一些白蒿子,带着土还新鲜得很。
她舀了盆水,一边搓洗白蒿子,一边开口道:“大哥,你在锅里添点水,开始烧火吧。”
这会儿的天气虽不说极寒,可也不算暖和,柳文成嘿嘿笑着:“这个活儿好,我就喜欢烧火。”
片刻后,柳依依将搓洗干净的白蒿放进盘子里,起身去里屋挖面。
从陈家带回来的米面所剩无几,好在荞麦面还有些余头。
她一边挖面一边纳闷,在现代,荞麦粉的价格并不低于白面,而且吃头更好一些,有嚼劲也好消化。
没想到在古代,荞麦粉竟成了贫苦农的吃食,而能吃起一口白面却成了有钱人家的象征,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