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在乾市并不是很流行，其高昂的价格以及辨别好坏的难度，就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喜欢玉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在珠宝店里买的，而珠宝店里的玉器品质参差不齐，且售价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参照。
懂行的人或许能以极低的价格，买到好品质的玉器。
但不懂行的，又特别想要的，就只能凭眼缘和销售的一张嘴了。
珠宝店里的成品至少是能看到成色的，而且还是明码标价，主动权起码还掌握在客户的手中。
但毛料就不同了，具有很强的欺骗性，这也就延伸出了赌石这门行当。
玉这种宝石在没切开之前，看上去就和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
由于硬度很高的原因，在滇西靠近缅国的一些地方，被当成了石碾子，甚至砌围墙的石料。
这当然不是边陲地区的人民豪横，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石皮的里面有宝。
现代科技如此发达，也无法透过石皮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只能凭经验，而且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为了能够更直观的判断毛料内部的好坏，卖家会磨掉一小块区域的石皮，也就是俗称的开窗。
窗开的好，即便里面是一包糟，其价值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开得不好，里面就是帝王绿，在没完全切开之前，这块石头也没多大的价值。
这就是赌石的魅力，一刀上天堂，一刀下地狱的情况多了去了。
由于缅国管控的原因，近些年流进国内的一手好料子越来越少。
即便是在公盘之上进行拍卖的料子，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之后才流通出来的。
真正的一手好货，在出坑的时候，就被当地军阀或是手腕通天的大佬们收走了。
正是因为人为操控的原因，市面上流通的好料越来越少，间接导致了毛料的价格水涨船高。
一块巴掌大，没开窗的石头，随随便便就能卖个大几千。
要是出货人能说会道的话，上万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人可能会说，我在短视频里看到许多缅国人来边境卖毛料或是成品，几十上百万的要价，最后成交价也就几百块钱。
其实那些都是段子，目的是吸引更多的人到边境市场里消费而已。
云飞不清楚加工厂里这些随意堆放的料子，到底经过了多少道转手才落户在了这里。
但可以肯定的是，几乎没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这样很随意的胡乱堆放。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明明让加莎和郑贵富来挑已经开好的料子，为何二人口中却一直嚷嚷着毛料，难道加莎懂这行？
云飞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认为加莎真的懂如何分辨毛料好坏。
这一行水太深了，从业几十年的老师傅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开出好东西。
眼看郑贵富要带着加莎离开，西装男有些沉不住气了，急忙出言道：“老板，请留步。”
郑贵富鼻孔朝天地看着他，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干嘛，都说了切开的我不要，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要的是自己挑选，自己切开的那种惊喜，惊喜懂不？”
西装男听后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厂里前些天刚进了一批料子回来，老板原本打算留着自己慢慢开的。
既然老板喜欢来点刺激，那就请随我到仓库，货都在里面放着呢。
不过我得提前告知您，那些料子的价钱都不菲，您得先交十万的保证金。一旦选中了，必须得付全款，且不接受退货。”
听到这话，郑贵富转头看向了加莎，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加莎轻轻点了点头，道：“过去看看吧，如果真挑出好货，也就不用跑缅国了，那鬼地方可没这里舒服。”
“嗯，莎莎说的是，那的确是个鬼地方，就和他过去看看吧。”
郑贵富连声附和，还很亲昵地喊加莎为莎莎，那一脸谄媚相别提多恶心了。
在厂内赌运气的客人听到了这边的对话，纷纷跟了上来，想要目睹一下加工厂所谓的好料。
“飞，你觉得加莎真的懂分辨玉石吗？”沈倩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云飞摇头道：“不清楚，她是暹罗人，暹罗与缅国的边境线很长，或许她接触过这一行也不一定。”
沈倩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挽着云飞胳膊的手却突然更用力了一些。
感受到手臂上突然加大的力度，云飞正想问问什么情况，仓库内就传来了西装男的声音。
“老板，先交押金吧，交完押金后里面的料子随便看，前提是不能敲破。
一旦皮壳出现了破损，您就得全额买走了，概不还价。”
“知道啦、知道啦，啰里吧嗦的，账号给我。”
郑贵富不耐烦地说着，在来的路上，云飞就给他的账户里转进了五十万。
所谓不是自己的不心疼，郑贵富操作着手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给对方账户转去了十万块钱。
“老板大气！”
收到钱的西装男一边夸赞郑贵富，一边扯开了一块雨布，露出了八块脸盆大小的石头。
“老板，这八块料子，是我老板以每块六十万的价格从公盘那儿弄回来的，都标着号的，不信您可以去查。
咱们都是生意人，我也就不和你搞那些弯弯绕了，七十万一块，我就当赚点运费，您看如何。”
听到七十万的价格，郑贵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是一紧。
云飞只给了他五十万，这特么严重超标了啊。他打工二十余年也没攒下二十万，差额到哪儿去找？
加莎似是看出了他的窘境，就没让他开口，自己点头应了下来。
“行，七十就七十，给我一把强光手电。”
云飞带着沈倩丽走进了仓库，看到十多个人将一身红裙的加莎围在了中间。
而加莎一只手拿着强光手电，另一只手不停地在粗糙的石皮上摸索着，不时往石头上淋上一点水。
“莎莎，轻点儿，担心割伤了手。”
郑贵富站在身后一脸担忧地说着，到底是真关心加莎的手，还是担心加莎一不小心把石皮给弄破，就不知道了。
加莎观察的很仔细，手法看上去也很专业，操作的过程中，还不断向郑贵富科普着料子的出处，以及石皮带来的直观感受。
这些科普知识虽然不能直接断定料子的好坏，却能给予赌石者一定的判断依据。
可最吸引众人眼球的不是那些石头，而是加莎俯身时，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