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在郊外,酒店的位置距离周家有好几公里远,周恪安一路上油门踩到了底,才生生把几十分钟的路程降到十几分钟。
两人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的就看见程一维靠站在507房间门口。
“乔安呢?”周恪礼脚还没站稳,话就问出来了。
程一维一肚子的气在看到周恪礼狼狈的模样时全都泄了个干净。
他用下巴指了下身后的房间,声音里染着些疲惫,“在里面,他受了很大的惊吓,听到你在来的路上后就晕过去了。”
“这是许斯炀新开的房间,你好好哄。”
说完就让开了路,把房卡塞进周恪礼的手心。
周恪礼在门口把身上的水珠都擦干净,抹了把脸才刷了房卡走进去。
等房门关上,周恪安才开口问:“刘沛呢?”
程一维领着他往隔壁房间走,“在这边。”
507房间内。
单人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映满了整间屋子。
乔安安静的躺在大床上,眉心死死地挤在一起,眼角还有依旧湿润的泪痕,下唇被无意识的咬住,泛起一层白。
周恪礼像是丢了神一般的走到床边,视线如胶水一般黏在床上那人皱起的小脸上,双手从被角探进去,握住了被子底下那只紧握成拳的手。
冰凉突然挤进手心,乔安皱起的眉心缓缓松开,盈满泪水的眼眸睁开,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角。
乔安侧过身,两只手都塞进周恪礼的大手里,“你的手,好冰……”
周恪礼眼眶发热,另一只手也伸进被窝里,把乔安的手严实的包进自己手心。
望着眼前明明红了眼睛却故作坚强的人,他张了张嘴,满腹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乔安,对不起。”
周恪礼的声音沉闷的像是炎热的夏天里下的一场雨,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乔安的眼睛。
乔安无声的望着他,看着他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在被子上。
他数了下,一共二十颗。
而后,周恪礼抬起了头,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此时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乔安,我来晚了……”
乔安静静的这样一双眼眸对视了几秒,随后抽出手掀开了被子,撑起身抱住了他。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乔安紧握着拳头,没有轻重的一下接一下捶在周恪礼的背上,放声哭了出来。
“你也知道你来晚了!”
“周恪礼!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我好害怕,好害怕……我好害怕他真的会强女干我……”
“周恪礼,我害怕……”
周恪礼紧紧的抱住他,把脸埋进乔安的颈窝,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只会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乔安,对不起……”
乔安发泄般的用力捶了两下便没了力气,放下手圈着周恪礼的脖颈,眼泪沾湿了昂贵的衬衫。
怀里人哭了一会便没了动静,周恪礼缓缓把人拉开些,乔安已经已经闭上了眼睛,洒在颈间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周恪礼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品。
周恪礼起身时,挂在脖颈上的手臂下意识的收拢了一下,乔安紧闭着眸,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
“周恪礼……我怕……”
周恪礼心下一疼,轻拍着他的手背,小声应道:“我在。”
乔安这才松了力,周恪礼握着他的手,动作轻柔的塞进被子里。
而他,则坐在床边,视线一瞬不移的盯着乔安,生怕一眨眼,这人便不见了。
半晌后,房门居然被敲响。
周恪礼走过去,打开门。
周恪安站在门外,他的身边还站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恪礼,这是唐简唐医生,他就住在这附近,我请他过来给安安检查一下身体。”
唐简微微扬唇,大大方方的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恪礼弟弟。”
周恪礼疑惑:“你认识我?”
周恪安帮忙解释道:“他是我的朋友,是临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内科医生。”
周恪礼点点头,这才侧身让人进来。
唐简只是简单的给乔安检查了一下,而后开了一点安神的药。
“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受了很严重的惊吓,这是安神的药,你给他吃一粒。”
唐简把手里的药递给周恪礼,周恪礼连忙接过来,拧开后倒了一粒放瓶盖里。
“我这里有水。”
唐简早发现这间房间里没有能喝的水,便把自己的保温杯拿了出来。
周恪安接过他的水,拧开瓶盖倒了点热水用瓶盖装着,兄弟俩一人喂药,一人喂水。
喂完后,唐简收好药和水 继续叮嘱:“其他的你们都等他好好睡一觉醒来了再问。”
“还有,他醒来后我建议你们带他去心理医生那看看,看他这副模样,我猜着估计会落下心理阴影。”
听了这话,周恪礼的视线又落回到乔安的脸上,乔安从睡着后眉心便一直皱着眉头,没有完全松开过。
周恪安点点头,帮忙应下来,“你不说,我们也会的。”
“那好,他醒来后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一遍吧,挂我的号就行。”
唐简背上自己的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一个等着我照顾呢。”
周恪安跟上去,“我送送你。”
走廊。
“床上那位不出意外是你未来弟媳吧?”
周恪安关好门,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并肩往电梯走。
唐简按下往下的按钮,扭头笑道:“周家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你爸知道了不得被气死去。”
“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啊。”
周恪安开玩笑般的耸耸肩,眸子里染上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刚才说家里还有一个,是那个商子彦还缠着你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简的心情顿时间就跟吃了黄莲一样。
他气急败坏的给了身旁人一拳,“我们两个聊天的时候,你是不提到那个畜牲就没话说吗?”
周恪安被他打了也不恼,反倒爽快的笑出了声。
“不会吧,不会真跟我说的那样吧?!”
唐简一想到那位死缠在自己家里怎么也不走的人就来气。
双手一绕,抱着手臂斥责周恪安的不仗义。
“我这还休着假呢,你一个电话我就过来了,结果呢,我一来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恪安,你这张嘴怎么比高中的时候还招人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