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盘算着,正好三天后她要出差,让小哲在幼儿园住一阵儿,等她回来工程也就差不多了,娘俩正好可以搬到正房大屋里去住。
观察了三天,杜若渐渐放心了。
陈大哥不愧是当过连长的人,很有领导能力,他手底下的几个人都是他曾经的战友,配合的默契度也很高。
难得的是作风正派,做出来的工程品质很让人信服。
杜若说:“陈大哥,你们就没想着自己接工程干活吗?”
其实陈大哥的腿伤并不重,一些零零碎碎的活他都能干。
陈大哥笑着说:“大妹子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人家大的工程队都有各种设备,我们就几个泥抹子,几个破木架子,谁会把工程交给我们呢?”
杜若说:“设备很贵吗?”
陈大哥笑着说:“不便宜呀,现在盖楼做工程都讲究效率,得好多大机器呢,一个中型的施工队,至少也得三四万块钱才能配得齐呢。”
杜若望着陈源头上的红线若有所思。
安排好儿子,三天后杜若出发了。
这一次,是去边境的玉市,那里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近几年,逐渐成为国内最大的原石市场。
这一次的交易会举办的很隆重,邀请了数十家亚洲颇具实力的珠宝集团参加,国内大大小小的玉石加工企业更是多如牛毛。
他们临山市玉石加工厂算是中型企业,在一众大鳄当中,并不起眼儿,沈厂长也知道自家的情况,十分低调。
这些人可不是全部都是来赌石的,绝大多数是想在现场赌涨的玉石中挑选一部分采购回去,他们厂子也一样。
沈厂长此次亲自带队,一是选购原料的,二是拉拉关系的,拓展一下业务。
把众人安排好,沈厂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杜若把房间的门锁好,在身上揣了一沓钱,直接去了毛料市场。
毛料市场里的人还不算多,大家都是刚到这里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过来看原石。
能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都是对赌石兴趣极大的人。
不愧是国内最大的原石市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杜若就已经看到好几个人头上的横线有波动了,只不过强度不一样。
看来为了打响知名度,这批原石的质量确实不错。
不过像这样的原石,出绿的可能性高,出极品翡翠的几率还是不大。
如果开出极品翡翠,在这种环境之下,肯定能卖个好价格。
不过难度跟买彩票也差不多了,神仙难断寸玉,谁也说不上表皮之下到底是什么样?
前面一家店铺的门口围了一群人,杜若挤过去一看,原来竟然是两块巨大的原石。
左边的一块形状十分奇特,长得像一只大鸭梨,名字起的也很奇特“永恒之心”。
高约有三米,宽近两米,重达十吨。
它旁边的一块原石比它还要巨大,高达三米,宽也有三米多,重达二十五吨,它有个很形象的名字“巨无霸”。
这种原石一般人是赌不起的,动辄上亿数十亿,别说竞拍了,一个底价就是众人望尘莫及。
巨大的原石中心区有十几个人在做评估,为首的一人穿着黑色的法式衬衫,同色系的西裤,用料考究,剪裁精良,金色镶嵌红宝石的袖扣点缀在男子的手腕处,他正在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毛料,正是杜若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袁霆川。
看来袁氏集团是对这两块毛料很感兴趣了?
这种毛料虽然风险大,但带来的利益同样不小,且不说赌涨之后,十几倍的价值增长,自带的广告效应和影响力就不容小觑。
杜若正在外围看热闹,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杜女士,袁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杜若往袁霆川那里看了一眼,男人依旧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毛料。
她耐不住对毛料的好奇,跟着那个保镖走到中心区。
这里是圈出来的一片特殊区域,人不多。
杜若还没说话,就听袁霆川说:“这块毛料表现不错,藓和青花分布的都很均匀。”男人狭长的凤眸自带一丝清冷,目光落在杜若的脸上,语速不疾不徐的问道:“杜女士以为如何?”
杜若看着自己纤白指尖,微微一笑说道:“神仙难断寸玉,这谁说的好呢?”
她又不是拿着袁氏佣金的赌石师,也不会厚着脸皮认为跟袁氏有什么合作关系,她自然不会去得罪人。
袁霆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身边的人为了各种利益,见了他没有不讨好的,就是他不问,都想殷勤表现一下,这位杜女士……
杜若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袁霆川眼中的异色虽然只是一瞬,她也察觉到了。
杜若心中一哂,有句老话叫做无欲则刚,她对袁氏无所求,袁霆川对她来讲就是个路人甲。
至于买卖翡翠古董,没有袁氏,还有李氏、张氏,只要东西好有足够利益,她的东西就不缺买家。
这位大佬身居高位习惯了,觉得谁都得惯着他呢?
第一次见面,杜若就发现了,这位袁先生的谦恭有礼只是在维持自己的教养,骨子里无论对谁都有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傲慢。
袁霆川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心中极不舒服,他闹孩子脾气一般不再理会杜若,身上的冷气拒人千里之外。
杜若乐得清静,她进来的目的可不是来享受“冷气”的。
杜若围着毛料感兴趣的一寸一寸的看过去,搜寻着记忆里赌石界的奇闻轶事,这样巨大的赌石毛料,无论赌涨还是赌垮,都不可能悄无声息。
杜若正看着一处绺裂出神,就听几位袁氏的赌石师说道:“袁先生,我们一致认为这些都是后生绺裂,并不会影响翡翠内部的品质。”
“后生绺裂”,就是在翡翠已经生成之后,在外围产生的绺裂,因为翡翠已经生成,所以并不会造成伤害。
杜若已经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她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上的浮灰,站在一边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