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A君是我那个姨丈,b君就是罗妥曼,对吗?”
“不对,罗妥曼是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横插一手的c君。”
许可可摆出了一张照片。
“b君,是你姨妈。”
只见那照片上是一间酒店,一个男人看着正拿着行李走了进去。大门正上方显示的酒店名字正是高登去自杀的那一间。
许可可指着照片上那男人的脸,敲了敲,解释道:“这个男人是苏董事长的其中一位秘书,跟着董事长一起在温总生日宴当天来到青安,却没有跟在董事长身边,反而入住了这间酒店。”
说着,她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让黄翅摇和苏谨都意想不到的话。
“高登是想鱼与熊掌兼得。”
苏谨嘴巴大张,关注点却是在另一件事上。他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歪着头望向许可可,“可可老师,为什么你会在那个时候就跟踪姨妈身边的人啊?”
许可可微微一笑:“这你可得问你那好哥哥去。这照片是他那边的人给我的。也许你的哥哥也在筹谋些什么呢?”说罢她捏住了苏谨的鼻子左右扯了扯,“可是,小孩子太八卦的话是会被缝上嘴巴的哦。”
“我哥才不会!”
黄翅摇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跳得发痛,神经被牵扯着,似乎正要从皮肤血肉之中突围而出,暴露在阳光之下一样。
就如同这真相,正在这抽丝剥茧当中渐渐现于人前。
但真相真的会出现在阳光底下吗?
许可可不再逗弄苏谨,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做了总结。
“究竟高登是本来就有意自杀还是在人教唆之下才有了自杀的念头这个先放下不论,但有几件事我们可以从中推断出来。”
“一是苏董事长身边的贴身保镖魏均投了温如许的阵营,为他做事,上门去跟高登做交易。”
“二是苏董事长也派了人向高登提出了条件,让他在遗书上不能提及温苏集团。”
黄翅摇听到这里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打断了许可可的总结,提出了疑问。
“可可姐,有些逻辑上的问题。如果高登真的是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的话,那如果他按照董事长的要求去做,不就违背了温如许提出的条件了吗?”
“你忘了那个大信封了?”许可可挑了挑眉,“温如许应允的钱早就有一部分到了高登的手了。我查过了,信封里面应该有一张提款卡,金额正好一百万。这个数目不少,但用来买一条人命加嫁祸的话,又不多。所以我猜着这也许只是订金,或者是一半的金额。后期苏董事长提出的条件大概要丰富很多。”
苏谨恍然大悟,“哦!所以这高登是打算只吃一半的鱼,好让他能够吃掉整只熊掌啊。”
黄翅摇不禁喃喃自语道:“然后,罗妥曼插手,给钱高登让他拍下自杀的视频。高登为他的家人赚了第三笔钱……”
“没错。”许可可点了点头,“这就是第三个推断。”
黄翅摇心中百感交集。
拿自己的命来换取家人以后的生活无忧,这究竟是值还是不值呢?他究竟有没有过一丝后悔呢?
她不禁想起了那条视频最后的内容。
高登是毫不犹豫地去赴死的。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发出一声求救。
他应该……是不后悔的。
她轻轻晃了晃头,想要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这时候想这些也只是感情用事了。
视线放到了许可可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时,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是不对。”黄翅摇拿起了照片,“董事长不是应该不知道温如许会回来这件事吗?她又怎么会提前就知悉温如许的打算呢?”
“这个我也说不准。”许可可顿了几秒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她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跟温如许有关系,也有可能知道了。我比较倾向于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为什么要在温总生日宴当天将那份协议书公之于众呢?大概也是在赌吧?”
然而,一旁的苏谨抽过黄翅摇手上的照片,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说不定是高登主动找姨妈的呀。你们不是刚刚才说了,他想鱼与熊掌兼得嘛。”
许可可和黄翅摇同时转过头盯着苏谨,一言不发。
“怎……怎么了?”苏谨咽了口唾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许可可拍了拍苏谨的脸,“你这小子,倒是清醒。没错,确实有这个可能性。无论如何,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在高登自杀的这件事上,这三个人是分别入局了。”
将一场自杀案变作一场交易,各有各的盘算。这当中最值钱的是这条命,最不值钱的,也是这条命。
“可惜高登用来拍视频的那部手机不见了。”说到这里,许可可叹了口气,“温总的意思是,虽然罗妥曼给了他那条视频,但是他并不打算由我们这一边将视频交给警方,而是直接将视频公之于众。”
“不。”
黄翅摇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道:“要让警方找到那部手机。”
“啊?”苏谨不解,“翅摇,难道在这个时候你也想着要循规蹈矩吗?等到警方找到那个手机的时候,公众舆论早就已经将我哥踩在脚底了。”
黄翅摇却是摇了摇头,“我确实是希望通过法律的途径来让他们做过的这些事全都曝光于人前,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目前所有的推断几乎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实,就算将我们手上现有的这些资料统统交出去,只要他们矢口否认的话,警察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对吧,可可姐?”
“你说得对。”
许可可脸色如常,似乎对这样的局面早已清楚。
“罗妥曼也不是个可信的同盟。所以,最好的做法是,让中立方来替我们打响反击的第一枪。就算警察最后没能找到那部手机,温如许也不可能干干净净地在这件事当中隐身了。”黄翅摇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灯火闪烁,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声说出了一句话。
“我想,我们已经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