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臣子和蕃国使臣推杯换盏,突厥国师突然站了起来,他道:“皇帝陛下,我们草原有双珠,陛下既是喜欢我们的安代公主一定也会喜欢我们的另一位公主,我王已经修书过来说若是陛下愿意,愿将双珠一起奉上。”
旁边的穆布泰神思一直在西夜使臣那边,听了国师的话她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太子不放心自己,想把真正的公主也安排过来,不过她是没立场说话的,只能垂头不语。
紫宸殿中静了片刻,虞应淮道:“突厥王心意朕心领了,朕听闻突厥王有两女,二公主只有十四岁,朕不忍少女年少离家,还是算了,有安代公主一人足矣。”
那国师像是还不死心,虞应淮居看了韩暄一眼,韩暄会意。
他走过去拉着国师喝酒,期间国师几次想要再提都让他打断,后面的两个突厥将领看见韩暄过来突然紧张了起来。
大虞皇帝的名字,也许他们早就忘了,但韩暄却是实实在在一直在凉城镇守,他在突厥那里的名声不是战神修罗这种,而是诡计多端的笑面虎,跟他对上的将军往往会因为他过于和气而掉以轻心,但事实却是让你终生难忘。
他们看见到韩暄一度以为皇上是故意的,因为他们知道韩暄已经调离凉城,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尽管现在凉城的那位也是个修罗,但最起码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而不是像遇到这位,让你死了还要感谢他。
另一边苏岫跟着小太监走过花园,前面不远处有几处偏殿,苏岫越走越不对劲,他是没来过这紫宸殿,但虞应淮要是想见他绝不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
“陛下在何处等我?”这小太监苏岫认识,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出来。
“就在前面。”元喜道,“肖公公让奴才带您去摘星楼,皇上会在那里等您。”
苏岫狐疑,“可是摘星楼好像不是走这条路吧?”
躬身走在前面领路的元喜一愣,道,“这条是有点偏,不会能省不少时间。”小心翼翼道,“要不是今日着急,平日谁敢带小苏大人走这条路。”
苏岫察觉不对,左右看过,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着痕迹走的越来越慢,和元喜拉开距离,“我方才饮多了酒,这会儿有些头晕。”
“可不敢让皇上久等,穿过前面那个园子就不远了。”元喜开始催促苏岫走快些。
“可是我方才出来看皇上还在跟大臣们喝酒,应该不会这么快过去。”苏岫不着痕迹后退两步,说完转身就跑。
元喜发觉不对,一改方才唯唯诺诺,三两步追上来将他打晕。
失去意识那一刻苏岫想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他和虞应淮的生辰是不是犯冲,四次生辰,两次劫持,希望这次也能很快被找到。
……
虞应淮留几位重臣招待外史,回了华阳宫。
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确定是元喜?”
肖陏躬身:“确定,元喜脚底有胎记很好认。”
虞应淮下颚收紧,声音低沉,“人呢?还没找到?”
肖陏硬着头皮回道,“还没,除了和苏公子坐一起的程大人,再无一人看见,宫内巡逻也没发现异常。”
“把人带过来。”
肖陏点头,挥手让人把程前带过来。
程前头发半湿,哆嗦着身子走进来,方才内侍们看他酒醉,怕他在皇上面前失仪,拿了冷水给他泼脸,冬日的天气别说冷水泼脸,就是站在外面一会也够呛,“臣……臣拜见皇上……”
“说说你看到的。”虞应淮道。
“臣看见一个公公找到小苏大人跟他说了些话,小苏大人看起来很高兴,笑着点头应下,临走前还嘱咐臣少饮酒。”程前不敢隐瞒,绞尽脑汁想着当时细节,“哦,对了,臣还记得小苏大人还问了句‘何时?”
程前说完忐忑地等着面前帝王发落,却不想虞应淮直接绕过他走了出去。
肖陏连忙扶起程前,笑着道,“麻烦程大人了,大人是要回席上,还是回府,咱家送程大人。”
程前忙摆手,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别说自己,就是小舅舅也当不得这位公公亲自送,“公公客气,我自己回紫宸殿便可,要是找到小苏大人,能不能麻烦也通知我一声。”
“自然。”肖陏叫来一个小内侍,“小禄子送程大人回去,大人饮多了酒,路上顺道去趟宫厕。”
程前恍惚着走出华阳宫,一路上时不时看见宫中禁卫从身边快步走过,初看之下并无异样,今日宫宴,侍卫巡逻多些并不会引人注意,细看却能发现他们神色严峻,看人得眼神如刀子般,恨不得将你里外剥皮,看清你的骨头。
程前回到紫宸殿,旁边众人大多都在饮酒闲聊,经过刚才那一遭,他早已没了享乐得心思,苏岫平日看着和和气气,和大家都很合得来,私下里却如此受皇上重视。
这感觉就像,本以为自己才是平日揣着小秘密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发现最不应该有秘密的同僚,所揣的秘密比自己更大。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不久以后苏岫和虞应淮的事情传出去,程前才想明白哪里不对——得是多重要的臣子,才能让皇上放下文武百官和外史亲自去找。
呆呆坐了片刻,旁边同僚看他神思不属,“方才那位公公带你去做什么?”
程前不能说,肖公公虽没明说,但他却不是傻的,“是我请那位公公带我去宫厕。”
同僚看他发丝微湿,以为他是出去醒酒了,便也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