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也顺着顾知音的话道:“是啊,小产本就伤身,可不得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姜氏掀了掀眼皮,觑了沈母一眼,开口道:“我可怜的女儿,伤了身子不说,如今更是伤神费心,杀人凶手还没有得到应的惩罚,让她怎么能安心养病。”
说着,她又望向顾知音,道:“音音啊,锦瑟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可一定要替她作主,严惩凶手。”
沈母的脸色,随之一沉。
就算她不会偏帮陆宛凝,但也不喜欢外人来插手自己的家事。
而且还是以这种施压的态度。
“亲家母,你这话怎么说的,算计锦瑟的人我已经派人严加看管起来了。”沈母强颜欢笑道。
姜氏却一点都不买账,面无表情的道:“这可是一条人命,你不在乎你们沈家的亲孙子,我还在乎我的外孙呢。既然查出是陆宛凝这个贱人干的,为什么不处置了她。”
“这……”沈母表情讪讪,心里对姜氏恨的直咬牙:“这到底是临舟的妾室,该怎么处置得等临舟回来再做决断。”
姜氏:“内宅之事,哪里需要男人处理,这不是显得亲家母无能么,还是说这沈家,不是亲家母你当家做主的?”
“不过区区一个小妾,是打死还是发卖,都是主母的一句话而已,亲家母却还留着那恶毒的贱人是什么意思?看我女儿好欺无人撑腰是不是?”
“音音,你说呢?”
姜氏说到最后,直接点了顾知音的名。
顾知音茫然的目光在姜氏跟沈母之间徘徊,为难的开口:“母亲,这事……您叫女儿如何说?女儿不是沈家人啊。”
姜氏目光一凛,瞪着顾知音:“你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怎么会,只是这到底是沈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随意插手啊,何况沈夫人也说了,把陆姨娘关了起来,就等着二妹夫回来发落,母亲还要让女儿怎么做呢?”
“难道直接把人带走仗毙吗?可陆宛凝又不是郡王的妾室,女儿也没权处置啊。若强行让沈夫人处置,不就仗势欺人了?传出去不说平阳王府的名声会不会受损,就是顾家也要颜面无存,不得被外人讽刺顾家教出来的女儿蛮横无理,欺人太甚?”
就算她对处置陆宛凝乐见其成,但沈家的浑水,她可不淌!
顾锦瑟微微抬眸,柔弱悲哀的看着顾知音:“大姐姐,你我是亲姐妹,我的事怎么算是外人的事情呢,当初季家苛责云华郡主,你可是对郡主倾力相助的。”
“就是,难道锦瑟不比郡主跟你亲吗?”姜氏冷着脸附和。
顾知音一脸诧异的看着姜氏母女俩:“郡主的事情原就是季家谋害在先,平阳王府上下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郡主身陷火坑,更何况最后还是皇上下旨,定了季家人的罪,还郡主公道与自由。”
“难道沈家也是这么谋害二妹妹了?若真如此,那我定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二妹别怕,我这就跟母亲去京兆府告沈家。”
“郡王妃,话可不能乱说啊。”沈母听到顾知音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沈家哪里毒害顾锦瑟了。
沈母拧眉,有些不悦的瞪了顾锦瑟一眼,斥道:“锦瑟啊,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里难过,可也不能凭白污蔑我们吧?自从你嫁进沈家,我们全家对你难道不好吗?陆宛凝做错事自然要受惩罚,如今我不过是等着临舟回来让他发落,你就要这么逼我吗?”
顾锦瑟也是没料到顾知音来这么一出,被沈母训得心塞,开口解释道:“娘,我没有。”
沈母:“临舟正是仕途的关键时候,你不是要把事闹得满京城皆知吗?”
顾锦瑟顿时噎住了。
她是要除掉陆宛凝,可不是要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啊。
“大姐姐,沈家没有害我。”顾锦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一句话。
心里对顾知音的充耳不问气极了。
明明只要顾知音开口,沈母不敢扣着陆宛凝不给,可顾知音却偏偏装作听不懂。
最后竟拿傅云瑶的事情来堵她的嘴。
是讽刺她身份不够,不能像傅云瑶那样得到皇上的旨意。
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惨,非得像傅云瑶那样被下剧毒才会帮她吗?
哼!顾知音就是见不得自己好过。
早知道就不把她叫过来了。
……
顾知音没呆多久便告辞离开。
姜氏没在她身上讨到好处,翻着白眼没搭理她。
想走就走,谁留你!
顾知音不在意姜氏的态度,带着如意转身离开。
马车缓缓的朝平阳王府驶去。
“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顾知音忽然问如意。
如意愣了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顾知音想了想,道:“顾锦瑟的状态。”
“怎么了?”如意好奇的睁大了双眼看向顾知音:“二小姐的状态挺好的呀。”
顾知音:“失去了自己的亲骨肉,是件痛不欲生的事情,可顾锦瑟的悲痛都浮于表面,反而是对怎么处置陆宛凝更加执着。”
“二小姐的孩子是被那陆姨娘害死的,她恨陆姨娘也正常吧?”如意说道。
顾知音点点头:“正常,但偏偏我感觉不到她因失去孩子的痛苦。”
或者说,痛苦有,但更像是旁观者。
反倒是姜氏对顾锦瑟的心疼跟悲痛来得更深一些,而这些痛重叠让她对陆宛凝恨之入骨。
后宅的腌臜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为了争宠多的是恶毒之人对孩子下手。
上辈子,顾锦瑟就跟林见月斗得鸡犬不宁,重活一世,抢她的婚事,原因之一不正是以为沈临舟不纳妾么,如今陆宛凝提前入府,顾锦瑟百般隐忍之下必定留有后招。
但若她真拿自己的孩子来算计人……
那顾锦瑟还真是个狠人!
算了,如果真是苦肉计,顾锦瑟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想那么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