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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城。

顾剑堂正在府院悟刀。

十一月天气,逐渐寒冷,顾东海自府里出来,手里捂着一卷信报。

“爹,天气寒冷,你只穿了汗衣,可别受寒才好。”

顾东海说着,人已经到了院内。

顾剑堂睁开眼,望着手中宝刀,眼神充满爱惜,壮声道:“不会冷。”

“悟了几招,体内正热着呢,哈哈......”

顾剑堂对于自己的刀法非常之自负,虽没有正式比较过,但他心中早已认为,自己刀法天下第一。

若不是他身为离阳的大将军,那非得到江湖中找各位用刀的高手较量一番才算痛快。

顾东海笑道:“啊哈,父亲又悟出了新刀法?恭喜贺喜。”

顾剑堂胸中正热:“儿子,取把刀来,与为父过几手来。”

顾东海苦笑:“孩儿哪是父亲对手,对了,爹,现在不是比刀的时候。”

“近日府里,多了些暗探,被孩儿发现了,只是不说,并派人反盯着他们。”

“暗的探子发现,从建安往西北方向百里,有片荆棘林子。”

“府里这些探子,都从那里来往,那荆棘林看似无路,实则,却有小路能入去。”

“探子回报,要不要去跟,那就只得一条路,孩儿没让人跟进去,怕扰动了里面的人。”

“故此特来请父亲定夺。”

说着,顾东海把手中看似信报的纸卷拿出,双手递上:“这是孩儿命人绘制的地图,就是那荆棘林子四周。”

顾剑堂把刀收起,接过图纸展开,仔细看了一番,眉头皱起:“这不是北凉地界,是离阳境内。”

“离阳境内,我做了离阳的将军一十七年,却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就连地图上都没有。”

“所以也定不是离阳管治,不是北凉又不是离阳,莫不是北莽的人?”

顾东海道:“不是的,这些人都是说的汉话,有些个,好像还是楚人。”

顾剑堂听罢一怔,把图又在卷起,背着手在院中踱了几步:“嘶~~~~”

“西楚?莫非是曹长青的人?”

顾东海疑惑道:“西楚?曹长青???”

顾剑堂道:“对的,二年前江湖上崛起了一个叫做屠兽盟的。”

“后来鬼门关刺徐,却被徐晓一锅端了。”

“再后来,我曾听闻有人出来收拾残局,一听名字却是西楚当年那位自负的曹官子。”

“当时我只道是谣言而已,朝廷也不问,就再没后话......”

正说间,信使来报,说是朝廷派了人来,皇帝有新的旨意到达。

顾剑堂领儿子迎了天使,受了旨意,大致意思就是说,辽地莽兵作乱,带兵者还是那位年迈的北莽军神。

朝廷已经派人前来接受建安,要顾剑堂早早做好交接,领兵自会辽地御敌。

天使去后,顾剑堂沉思,顾东海欢喜道:“爹,咱能回辽州啦。”

顾剑堂道:“为何如此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这是为何。”

顾东海道:“爹,不是说了吗,让你回去御敌,对付那甚么北莽的军神嘞。”

顾剑堂沉思道:“可前番,他们不是让靖安王带兵去援助了吗,你姐和你弟弟在那,已经足够,让赵横去,简直多余。”

“可现在又让我这么急着回去,总觉得不对劲。”

“还有,快两月了,不见你姐的书信,也没战报,却是为何?”

正说之间,只见心腹将领来报,说是辽州来了人。

顾剑堂听说是辽州来人,速速请来,只见来人身着布衣,顾剑堂却知道他是自己帐下的执戟校尉。

见他身上破破烂烂,面上满是风霜尘土,顾剑堂心下自先凉了半截。

校尉一进府门,伏地便拜,痛哭道:“大将军,小人罪该万死啊!!”

顾剑堂楞了一下:“快起身来,你如何独身来到这里,又为何如此这般狼狈?”

校尉方才把靖安王到了辽州后,如何酒肉士兵,辽州关隘又是如何丢失的事诉说了一遍。

顾剑堂直听得浑身汗毛竖起,校尉接着又说:“从辽州到此,沿途关隘都设了关卡,辽州信使,不能到此,小人也是化作庶民,翻山越岭而来。”

顾剑堂问:“那辽州现在如何?北湖和西山呢?”

校尉哭诉:“都被靖安王联合拓跋老贼害死,献关后,拓跋老贼反目,靖安王自也死了,军中将士,死伤惨重,大部分不明事理的都归在了靖安世子赵询麾下,还有不服他的,都被杀了,或被下了狱,将军夫人一家,也都服毒而死。”

“莽人趁势夺了辽州,赵询带兵撤回了青州,小人也是于半途中逃了出来,装做庶民,这才能得名到此告知将军。”

顾剑堂两条眉毛直直竖起,脸上憋的通红,胸膛都快要得炸开来!

顾东海骇了半晌,这才怔怔道:“爹,怪不得皇室要你交接建安。”

“这定是他们的诡计了,奸臣害你,辽地明明丢失了,父亲你如何回得去。”

“好在这校尉能及时来报,否则到了那时,父亲一旦启程,就真个是进退无路了!!!”

顾剑堂听罢,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晕死过去......

顾剑堂昏了半天,被医师救醒,顾东海早把军中所有将领召集于一处。

“爹,事已至此,不是怒的时候,接受建安的官员不日就要到达,今后怎么办,都要爹来定夺。”

听儿子如此说,并有此担当,而且能快速召集了身处建安的各部将领,顾剑堂那口恶气,才稍稍顺下一点。

憔悴道:“发生这种事,定是朝廷不明,奸臣闭塞。”

“不管是因为什么,做的这么绝,是已经把我视为眼中钉,落了死刑了。”

“本该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这毫无由头,就杀我一下,连个罪名都没有。”

“也不知是哪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恶贼如此害我,陷得我如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冤仇不报,我枉为人,传我令去,先把城门严防,接管建安的人来时,放他进来,给我砍喽。”

“我顾剑堂,今日起,就反了他又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