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涂山府
将要大婚的涂山璟脸上,也没什么喜气。只一边翻阅着,明天就要,提前送去防风氏的聘礼,不时拿笔,添些东西……
一边问‘幽’,“查到我哥的身世,是怎么泄露出去了吗?”
——不是曋夫人安排人做的。
她和涂山老夫人达成协议后,已经忍了涂山篌几百年。只要涂山篌不来烦他,就基本当青丘山没有那个人……
涂山篌就是渴望母爱,主动过来亲近她了。曋夫人在生病以前,也就是对他冷漠,并说不了两句话,就避而远之罢了。
她真正厌恶涂山篌到,看见他就忍不住气,想辱骂他。主要是涂山篌成年后,看中了涂山璟的贴身婢女蓝枚……并哄着蓝枚,私下失身于他了……
曋夫人发现这事情后,就放出蓝枚奴籍,让她明媒正娶,嫁给了涂山篌……
涂山篌听从母命,娶了蓝枚后。对她再没有从前浓情蜜意,欣赏爱慕……
这才让曋夫人见他一次,恶心一次了。
但距离涂山篌大婚至今,都已过去七八年了,曋夫人生病也已持续四年……
期间曋夫人对涂山篌,情绪最恶劣一次,也就是泼他一头汤药。并指责他本性低贱而已……
涂山篌的身世,曋夫人要想揭穿,过去几百年里,有无数机会。可她从前既然再烦涂山篌,也没那么做过……而今就不会忽然去做。
………………
‘幽’道:“大公子的身世,一直被老夫人给藏的很好……这次的事情,据属下查探,应是赤水氏的手笔……”
“但是,不是赤水族长、辰荣夫人做的,也不是您外祖母那边出手……”
因为他们收到涂山氏的消息,说涂山篌身世暴露,曋夫人和涂山老夫人婆媳,就此大吵一架……曋夫人被气吐血,老夫人当场晕倒体痹后,也很震惊……
事情要是他们安排的,至少他们会提前和曋夫人打个招呼。不会打涂山氏上下,这么一个措手不及。
………………
涂山璟:“……也不会是丰隆做的,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那赤水氏里,有资格知道青丘涂山氏,这项隐秘的人,还有谁呢?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总不会是辰荣洪江,被西炎大军围剿的太郁闷了。想不开报社,非要闹得涂山氏家宅不宁一次吧?
那太离谱了,
涂山璟不相信辰荣洪江,会以不惜得罪涂山氏的代价,那样虚耗手下性命。相比之下,他宁愿怀疑,理论上,不可能知道涂山篌身世的辰荣馨悦……
………………
然后,
涂山璟责令‘幽’再多派人,继续查之后,他就等到了,一脸抱歉,来青丘山,负荆请罪的赤水丰隆……
“对不起,涂山篌的那个身世,是我看不惯他总气曋姨,所以派人告诉他的……”
赤水丰隆说,“璟,把你的人都撤回来吧,不用查了。事情是我做的,老夫人的事情,我是没想到……我……”
………………
“我大哥是有哪里得罪馨悦了吗?”
涂山璟在赤水丰隆主动认罪第一秒就明白了,这次的事情,绝对就是辰荣馨悦私下干的!
作为现在辰荣氏和赤水氏,两族领袖联姻的产物,辰荣馨悦有足够能力,在青丘山安排两个,可以帮她传话进涂山篌耳边的人……
而涂山篌真正的身世,虽然赤水族长、赤水小叶、辰荣熠等知情人士,都会将其告诉将来必定继承赤水氏的赤水丰隆,却不会特意通知辰荣馨悦……
但以辰荣馨悦在家得宠的程度,她要好奇曋夫人对涂山璟兄弟二人,好恶迥异的态度,直接去问赤水小叶……
赤水小叶被她撒个娇,十有八九也就把真相告诉她了。
………………
“没有。”
赤水丰隆嗫喏半晌,沉痛的道:“馨悦这次,就是单纯出门的时候,听见人家在议论双生子什么的……”
“回家去找我娘聊天,说我和她眉眼相似,一看就是一个娘生的。”
“你和涂山篌,五官分明也很相似,一眼看过去,却并不相像。真不像是双生子……难怪曋姨偏爱像她的你,从小不爱见容貌肖父的涂山篌……”
“我娘也是、事情过去太久了,没有注意,被馨悦哄了两句,就和她说了,你和涂山篌不是一母同胞的事情……”
………………
具体辰荣馨悦是怎么套赤水小叶话的。
因为赤水小叶对女儿真的毫不设防,她事后回忆的时候,也没回忆清楚……赤水丰隆他们也不知道。
只知道,从小口风就很紧的辰荣馨悦,这次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没见人给她钱啊……
她就巴巴的以暴露家族安插在涂山氏内的两个眼线为代价,主动揭破了涂山篌的身世……
………………
“璟,你要气不过,你就打我吧。”
因为曋夫人现在活着,涂山篌被她多年严防死守的,积攒不出一点自己势力。
并且涂山氏上层,多年以来,从两位族长夫人到旁系九大长老,都无比坚持,让涂山璟将来主掌青丘的事……
涂山篌目测影响不到涂山璟地位半点。
赤水丰隆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理由,给妹妹开脱错误了。只能站在涂山璟面前,任打任罚。
反正他可以承担,涂山璟愤怒于家族大乱,全部亲人都不好了的一切后果。但涂山璟不能去动辰荣馨悦!
………………
涂山璟:“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然后他就脱了外袍,揪着赤水丰隆衣领子,毫不留情,打了他个鼻青脸肿!
把自己这些天来,忙里忙外,一面盯着祖母、母亲延医问药,安慰大哥振作,一面从涂山老夫人手上,接过所有族长之责……
在长老会安排下,最快今年秋,最迟明年春,就正式举办涂山族长就任仪式……
在那之前,为了给青丘找个能理事、待客的女主人,还得先抓紧把防风意映娶回来的情绪,全倾泻在了赤水丰隆身上!
很显然,
也是非常清楚,打赤水丰隆,无论打断多少根骨头,只要不死,随便打,打完还是好兄弟……要动辰荣馨悦一根手指,赤水氏和涂山氏,往后就绝交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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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轵邑城
“涂山篌的身世,我已经揭露出来了,和我梦里一样,他果然不是涂山氏正儿八经的嫡出公子……”
“防风意映和涂山璟的婚期也提前了数年……如今曋姨还在,涂山篌翻不了天。未来就是可以改变的。”
辰荣馨悦目光灼灼,看着面前女身相柳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找机会去皓翎国,结识西炎苍玹吗?”
不能杀了他,因为西炎王和皓翎王对苍玹的重视,要超乎天下所有人预料。
如果苍玹死了,被人查出线索,是辰荣残党杀的,中原百姓必受屠戮。
而且,西炎国现在是五王势大,他和辰荣义军交战多年。依仗西炎贵族势力,也不满中原氏族多年……
如果苍玹死了,五王成为未来西炎王,中原氏族没有机会,可在西炎占据大权。
五王年纪大了,妻妾成群,儿女几十个的,辰荣馨悦一个做不成他的王后,一个坐上后位了,想窃国也难。
………………
“不,西炎苍玹那边,军师大人另有安排。不必殿下屈尊降贵,和他交往。”
相柳白纱下的红唇,微微轻扬,鼓励般道:“小殿下之前做的很好……”
“涂山璟若能顺利继承涂山世家,以他对西炎王的忌惮,自会合纵连横,保全中原氏族联盟……留存我辰荣火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唯欠东风……”
“殿下,义军年年折丁,兵员有限……若要复国,牺牲太大,恐力有不逮……”
“殿下之前说的,有关神器星河一事,据洪江大将军回忆,辰荣山上的书阁里,开国古史、祭祀文献、太祖本纪……都有记载。”
“需劳烦殿下,上辰荣山,找出那些资料来,方便我们借力神器。一如西炎国灭赤宸大将军全部兵马旧事……”
………………
“好!”
辰荣馨悦二话不说道:“我明天就去辰荣山上,查书找资料!”
emmmmmm……
其实辰荣馨悦重生以后,不敢光明正大,去问防风意映,有关神器星河的事。也不敢大张旗鼓,派人打听……
但她也不是,没试图过,从别的地方,了解星河的……关键,星河隐世二万八千年了,不是两千八百年。
现在大荒知道星河故事的人,是真的几乎没有了。
辰荣馨悦也想过查书……但辰荣氏和赤水氏藏书浩如烟海。没个根据的,就要查东西,是真的艰难。
两万八千年前,还正值大荒黑暗年代,伏羲氏禅位辰荣、皓翎两国先祖不久……
辰荣馨悦都不知道那会,祖上有多少信息流传下来了。
辰荣熠也不知道——这孩子出生在辰荣、西炎两国交战激烈的时候,打小不说重武轻文吧。反正文化水平,没渊博到,熟知两万八千年前历史的地步。
纵观辰荣王族,现在活着的人里,也就是年轻那会,总手不释卷的洪江大将军,能有这份,一听辰荣馨悦报个神器名字,就知道可能有的资料,要从辰荣山哪几本书上寻的学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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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防风氏
过两天就要被父兄送去轵邑城,然后在那里,等涂山氏的迎亲队伍迎接……坐全空骑队伍,去青丘成亲的防风意映,还在星河陪伴下,改良精神力功法。
——是的,没错,你没有看错。
星河大人每任传承者的功法,都是从基础炼气诀,博采前任传承者改功法经验、成果,和当代家传功法、阅历,自己修改补充到,最适合自己模样的……
所以星河传承者的功法,永远不会落后于时代,就酱!
绝对不是一本死功法,给星河,他永远不会改。以至于星河第三代传承者,伏羲大帝幼子,千叮咛万嘱咐他,以后千万不能直接传授传承者功法……
不然不需要迟早……下一代就得让徒弟,被时代进步的车轮,碾压过去的原因。
而防风意映的修炼功法,最初当然是防风氏家传的炼气术。品级在西炎国算一流的了。一本很适合弓箭手修炼的功法……
后来认识星河了,就把那部炼气术,融进了星河以周天星辰为基础,可以博览万象的功法里。
过程中,不得不说,防风邶是提供了不少改良经验的。
现在防风意映要做的,就是把学自涂山氏的精神力修炼、化用技巧,融合进自己的功法体系中。
她这样已经做了很久……
并成功把她观想周天星辰,吸纳星辰之力的速度,比从前提升了百分之十三的样子。目前她还在继续,坚持改良功法……
因为她觉得,她还可以做的更好。
………………
【星河:“咦?”】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防风意映:“师父,怎么了?我刚刚做的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星河道:“是刚刚有辰荣王族在祭祀大荒众神啦~”】
防风意映:“南边那些古老氏族,就是很爱祭祀的。还总说什么,国之大事,唯祭与戎……”
“只是现在历史证明,他们的祭祀,最终还是挡不住西炎大军的兵锋罢了……”
西炎王没什么底蕴一人,西炎国也是新兴国家。
国内难得举办一次祭祀活动,每次星河看了,都毫无感觉。还爱和防风意映一起吐槽,那些巫师的祭祀舞蹈和仪式,有哪些错误……
而掌握着古往今来,最渊博、正统祭祀知识的辰荣国,却都已经灭亡几百年了。
………………
防风意映对星河感知到的,辰荣氏办了什么祭祀活动并不感兴趣。
无论是辰荣熠,还是辰荣洪江做出的事情……反正她觉得都和自己无关。
但是星河说……
【辰荣王族这次大祭,耗用祭品,还挺多的。唔……不吃白不吃,映儿,我想要过去受祭!】
“那你就去呗!”
防风意映眨眨眼睛道:“你怎么去啊?打算自己飞过去吗?”
【“当然不。”星河道:“我分一缕神念过去。”】
“喔,好。”防风意映心念一转,又开始试验起精神力和灵力,协作运转的下一种频率了。
她以为星河说的分一缕神念过去辰荣王族处受祭,就是和她偶尔给星河投喂食物一样……星河默默吸走食物里的精华,留下外表不变,内里尝着宛如嚼蜡的一摊东西……
喂乞丐,乞丐都会忠实评价,吃那玩意,感觉还不如他吃土呢……
就是正常人吃土不消化会死,吃那玩意,最多只是既占肚子又不顶饿。消化以后,还没营养罢了……
星河整个受祭的过程,也不会产生任何动静,被人发现。只要防风意映处理好,那些被星河品尝过的食物就行。
emmmmmm……
因为防风意映比较穷,没钱给星河投喂灵草灵药,所以她不知道,如果是拿有灵物质,来祭神的话……
神灵享用完祭品之后,灵物内的灵气被吸收干净了。外壳含灵量多少,就会消散多少。
而这一次,
辰荣洪江率领数万辰荣义军,举办大祭……所用祭品,都是相柳御使鲛人、海兽,从大海深处,挖掘出的灵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