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依旧留到最后走人,四人组把男生堵在班里不让他出去,万一又碰上季儒卿坏他们的好事。
他们撕烂他的作业本,拳头如雨下,开始发泄被困在此地的无聊生活。
男生抱住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任凭拳头落在自己身上迸发的痛感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好痛,他开始祈祷季儒卿会来帮他,旋即又觉得自己好可笑,不敢还手指望别人来帮他。
好心的季儒卿大概是听见了少年的祈祷,在走廊上没看见他们后,季儒卿直接上门找人。
她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小板凳对着其中一个开瓢,动作如行云流水,班上人顿时炸开锅,四散去找老师。
四人组被打的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季儒卿力道大的出奇,没人敢阻拦她。
“没事了,他们不敢再动手了。”季儒卿扔掉板凳,大战过后男生轻伤,季儒卿输出率百分之百。
姗姗来迟的领导松了口气,还好是季儒卿打人不是她被打,这件事交给双方家长私下处理便是。
季儒卿在办公室见到一周未出现的爷爷,扭过头不看他。
四人组的家长不敢怒不敢言,甚至赔着笑夸一句季儒卿替他们管教小孩。
“为什么打人?”季鸿恩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一挑四居然占上风,是个练武奇才。
“我这叫见义勇为,是他们先欺负人。”季儒卿理直气壮,虽然妈妈说过不能打架,但是妈妈不在她可以动手。
“狡辩。”季鸿恩替她先行道歉:“你看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实在没分寸。”
说是道歉,他字里行间没有半分歉意,反而在等对方的态度。
四人组家长自认倒霉,草草应付过去了事:“没关系,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不正常。”季儒卿不是简单的打架,她要让四人组认识错误:“你们必须向他道歉。”
季鸿恩扯了季儒卿一下:“少说几句,他们不是认错了吗?”
四人组红肿的脸上写满不情不愿:“你打了我们扯平了。”
“这不一样,他缺一个道歉。”
“你烦不烦?”
“今天不道歉别想出这扇门。”
“我偏不,你以为你是谁啊。”
季鸿恩闻言脸色沉了沉:“她的话没说明白么,需要我重复吗?”
四人组被按着头咬牙切齿向男生道歉,事情在季鸿恩黑脸后收尾。
季儒卿被带回去反省,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除非她自己提出来。
一路上她不吭声走在最前面,始终没有回头看季鸿恩一眼。
又咋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他摆出一个鬼脸:“让我看看怎么个事,谁家小孩在生气啊,生气要被大灰狼抓走哦。”
幼稚,季儒卿早就对这些小把戏免疫了:“骗子,我不跟骗子说话。”
季鸿恩捂着心口:“怎么可以这么说爷爷呢,爷爷好伤心。”
“你自己知道。”季儒卿走的更快了。
他琢磨着应该是为回不了家生气:“山顶的古宅也是你家啊,为什么不能当作回家呢?”
“这不一样,你根本知道我说的不是同一个家,你在骗人,我不想待了,我要回家。”季儒卿怒气冲冲跑回去找吴阿姨。
怎么突然先回家了?难道说是因为他时常不在季儒卿身侧让她感到了孤单寂寞?还是她也被四人组欺负了?
季鸿恩很快排除了后者,从战况分析来看,季儒卿无伤通关,而且整个书院他都提醒过了,不会有撞枪口上的,她是真的在见义勇为。
一定是她缺少了关爱和陪伴,她刚刚从失去母亲的阴霾中走出来,现在处于最敏感多疑的时刻,他要理解和包容。
季鸿恩追上她的脚步,跑的还挺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他推开小院的门,季儒卿正撺掇吴阿姨收拾东西和她一起回家,回真正的家。
吴阿姨有些为难,季鸿恩让她去休息,他有话和季儒卿说。
季儒卿抬头望天,天空被框在四四方方的屋檐当中,只看得见太阳和云层,不似飞鸟那般自由掠过天际。
她又低头望地,总之就是不看季鸿恩。
“乖,听我说话好不好?”
“我不听我不听,你一开口就是骗人。”
“不会了,这次和你说正事。”季鸿恩用慈爱消解她眼中的不信任:“你真的想要离开?”
“当然。”季儒卿毫不犹豫。
“那我来和你分析其中危害。”季鸿恩从刚才经过开始就事论事:“如果你继续在离亭书院完成学业,没有人敢冒犯你,你可以继续为别人出头,制定你的规则。但如果出去上学,我一路帮你打点关系挺累的,外面的教育资源、人脉关系……算了,说这些太早。”
“就好比你离开了我的保护伞,去面对未知的风险你也愿意?”
季儒卿听他讲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是她不能恣意妄为对吧:“在这里上学我一点也不开心,没有朋友,我甚至怀疑他们接近我是不是带着任务?或者是为了通过我接近你。”
“我不想要保护伞。我想要出去跑,去摔跤后站起来继续跑。”
季鸿恩不理解但只有支持:“我知道了,我会以你的意愿为主。”
季儒卿的第二次上学以转学告终,她回到尚城,季鸿恩也留在尚城陪她。
人总是对未知的生活充满期待,季儒卿也不例外,她离开牢笼般的离亭书院对新生活有着期望。
在她去学校之前季鸿恩给她一副无度数眼镜:“你不是不想身份曝光吗,戴上它别人看不出来。”
季儒卿戴上眼镜照镜子,果然眼睛变成黑色的了:“我去学校了。”
“等等。”季鸿恩叫住她:“希望你记住,掩盖身份是为了让你和普通人一样过上你想要的平易近人,但若有节外生枝,你的身份永远是你的倚仗。”
“知道了知道了。”季儒卿没放在心上,老人家就是爱危言耸听。
季鸿恩叹了口气,他没有放弃对季儒卿的生活继续插手。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好,季儒卿到了年纪自然会体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