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嘉最近很焦虑,一个是柳言锡的殿试,那可是要进皇宫,在梁帝眼皮子底下作答。
还有一个,北边的消息被捂的死死的,至少在民间,打听不到一点儿。
于是,柳南嘉想到了一个人。
“哥,你说这样合不合适啊?人家能同意吗?”柳南嘉托着下巴在思考。
“嗯,其实夫子跟我说过,让我有时间找葛大人请教一下,还给了封介绍信。”柳言锡有些迟疑。
“哥你怎么不早说?”柳南嘉一下弹了起来。
柳言锡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怕打扰人家。”
“我上回来,跟葛大人见过面,人挺好的,要不咱们只管试试?”
兄妹俩口中的葛大人,正是葛风,也是他们在京城唯一能想到的人脉了。
这次不像上次,纯粹是为了私事,兄妹俩把帖子发出去,就有些忐忑地等着了。
没想到没过两天,葛风一个人,跟散步似的,溜达到了门口。
要不是柳南嘉交代过,这几天可能有人会来,看门的刘叔还以为是来问路的。
进了门,也随意得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柳南嘉之前见过他一次,对这人的性格知道一点。
柳言锡则是一副收到了冲击的样子,他只知道这位是夫子嘴里天天念叨着的高徒、天才,还以为是那种端方的君子。
现在想想,夫子给他荐信的时候,那表情好像是有些奇怪。
不过,说起正事,葛风还是挺靠谱的。
“边关的战报,即使是在朝堂上,提到的的也不多,都是私下报给陛下的。”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居然连臣子也不知道?”柳南嘉震惊,她也看过古装剧权谋剧,哪怕不那么符合实际,也从没有对这么重要军情遮遮掩掩的。
葛风嗤笑一声:“咱们这位啊,”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心眼儿小的很。”
“又想让宁王殿下给他守边关,打胜仗,又不想让宁王有太高的声望,把他给盖过去。”
“打输了,怕引起恐慌,打赢了又怕被抢了风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葛风耸了耸肩。
柳南嘉和柳言锡无语,之前因为宋辰家的事,本来就对这位皇帝印象不好,这下更糟糕了。
“这样也好,省得像以前的安家一样,树大招风,打了胜仗立了大功,却连自身都保不住。”
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好友,葛风的声音有些低沉。
柳南嘉却捕捉到了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这么说,这一仗,能打赢?”
葛风瞅她一眼,挑眉:“挺聪明,据我得到的消息,战况还不错,应该,就快到最后决胜的时刻,要结束了。”
“那小子,也不愧是安家的人,不比他哥差,这次回来,估计能捞个将军当当。”
柳南嘉悬了良久的心,这才安稳了一些,热情地留葛风留下吃午饭。
葛风也一点不推辞,立马就答应了。
然后又跟柳言锡说了一些殿试的经验,让他不要紧张,放平心态就好。
吃饱喝足,葛风也准备走了,柳南嘉两人送他出去。
临到门口,又扭回来对柳南嘉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吧?我弟那臭小子,也跑来京城了。”
“啊?”柳南嘉一脸茫然:“不知道。”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很久没见过他了。
“没什么,就是知会你一声。”葛风摆摆手,示意不用送了,又跟来时一样,溜达着走了。
这次和葛风的交谈,让柳南嘉安心了许多。
柳言锡继续备考,她也要处理一些超市的事务,日子一天天过了下去。
这期间还有一个好消息。
秦致远在临川担任通判的三年期满,在葛知府的举荐下,又一次升职了,被调到了京城,继续担任通判一职。
虽然官职不变,但京城的官,和地方官的地位可不一样,品级也升了半级。
更关键的是,秦姝和柳思柔两个小姐妹又能见面了。
很快,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上一场,柳言锡的名次是第五。他是青州的解元不假,但全国那么多精英汇集到此,光解元就十几个,这个成绩,他已经很满意了。
中进士几乎是板上钉钉了,柳言锡想着,前三甲可能性不大,只要能再考上庶吉士,留在京城就好。
万一被下派,可能就要去到哪个边远县城,柳言锡不想两个妹妹再跟着他奔波,也不放心她们独自待在京城。
结果殿试的成绩一出,是探花!
后来葛风跟他们透露,当时试卷批改出来,柳言锡其实是第四。
但梁帝看到排名,就骂了年过五十的主考官一顿:“你看看你排的这个第三名,一张脸看着比你都老!是能当探花郎的样子吗!”
状元和榜眼,也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样貌顶天了算端正。再说这两位的文风确实老辣,明显比其他人的水平高出一截。也不可能因为这个,把人家的名次拉下去。
然后梁帝看到了排在第四的柳言锡的名字,“哎,这个,我记得他,样貌不错,还年轻。第三第四的试卷水平也差不多,探花就他了!”
于是就可怜了原本的第三名,因为脸,错失了一甲的位置。
谁说长得好看没有用呢?
成绩公布,打马游街那日,柳言锡穿着探花郎的衣服,身上戴着红花,骑在马上,相貌清俊,身形挺拔。
在一行人中格外显眼,引得来看热闹的姑娘小姐们频频看向他。
早早在路边订好了包间的柳南嘉,和柳思柔在二楼的窗边等着。
见柳言锡走到她们的位置,高兴得蹦蹦跳跳,疯狂挥手示意。
一边感到与有荣焉,一边又紧张,叮嘱邓林邓岩一定要盯紧自家哥哥,生怕被哪家直接榜下捉婿给抢了去。
柳言锡也看到了她俩,绽开一个笑容,又引发了一轮尖叫。
得探花,入翰林院,官职正七品编修。
虽然官职不高,但翰林院算是后日高官的预备役,上升空间很大。
“啧啧,挺出风头啊,也就比我当年差一点。”
葛风又来了,提到那日的巡街,评价道。
“那是,您当年可是状元郎。”柳南嘉最近心情不错,跟着调侃。
可惜这种话对葛风来说,就是纯夸赞,接受得很坦然。
“言锡如今踏入了官场,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至于南嘉你,”葛风挑挑眉,“你的好事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