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双刃客·血洒泪桥!
在煤炭工厂的昏暗二层,空气中的煤尘与紧张气氛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密闭空间与窒息感。
名为玲子的女子,一身素白,被无情地束缚在空间的中心。
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死亡的坚韧,但每当视线触及牧野,那目光便化作温柔与哀求。
牧野与灰渡的身影,自螺旋阶梯缓缓浮现,他们的到来打破死寂,却也引来更为严峻的考验。
“牧野,快走—啊—!”
玲子的呼喊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闷响,她的身体因宾奇的拳击而颤抖。
宾奇的手指紧绕着手枪,指向一旁装满黑火药的布袋。
一枪过后,火焰的热量能让所有人左一片,右一片,上下前后各一片。
六袋从东方进口的危险物质,在原产地,它或许仅被用于制作烟花,但在利尼维亚人眼中,尤其是战争贩子与亡命徒手中,它是为猎物掘墓的好材料。
“混账!”牧野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深知此刻的冲动只会加速悲剧的发生。
他在心中咒骂着面前的收网者,宾奇则一手紧握枪支,一手模仿着某位剧院指挥家的神态,上下摇晃,欣赏起只有自己能够听懂的死亡组曲。
宾奇的目光扫过牧野腰间的枪套,他很享受这场心理游戏,这游戏会迫使牧野做出一个悬崖与深渊间的选择。
要么冒险开枪,面对可能与玲子一同丧生的风险,要么屈服于宾奇的意志。
“说出你的条件,别再伤害她。”牧野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伸出手,制止了灰渡即将拔刀的动作。灰渡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牧野的判断。
宾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吐露出自己的要求。
“首先,让你的浪人朋友退到一楼。”
“其次,你把枪和子弹从窗口扔掉,最后,站着别动,等着我来取你的人头。”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直刺牧野的动脉与心脏。
“牧野,不要答应—唔—!”玲子再次发出抗议,却被宾奇粗暴地打断,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脸颊泛红。
宾奇厌恶地看着玲子,对于人质的反抗,他向来不会手软。但此刻,他意识到这里没有胶条可以封住她的嘴,只能以暴力相待。
他需要玲子活着,为牧野造成些“不良影响”。
直到这位探长先生的头,被他用刀剑取下。
牧野的心在滴血,每一秒钟都像是永恒,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前方都是荆棘密布。但他不能让玲子受到更多的伤害,也不能让灰渡无谓牺牲。
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他点了点头,示意灰渡离开,然后,缓缓解下腰间的枪套,将武器与弹药一并丢向窗外,那声音在寂静的工厂内回荡,如同丧钟一般沉重。
站在那里,牧野如同一名望见断头台的死囚,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宾奇的笑声在煤炭工厂的二层回荡,如同夜枭的啼鸣,让人毛骨悚然。
他得意地晃动手中的枪械,那把精心制作的模型,在黑暗中几乎与真枪无异。
牧野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然而,就在宾奇以为胜券在握时,他未曾料到的是,牧野的准备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周全。
“这里太黑了,非常黑暗,不是吗?”宾奇的嘲讽在空气中飘散,而牧野的心思早已不在对话上。
在那一瞬间,宾奇突然抽出一把藏匿于暗处的刀刃,寒光一闪,如同夜色中突然绽放的闪电。
但牧野的反应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几乎在宾奇动作的同时,他的大衣之下,那把名为村正的利刃,瞬间穿透宾奇的双手。
两道熔浆侵蚀般的红褐色裂口,仿佛来自地狱的烙印,让宾奇在痛苦与惊恐中尖叫。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火焰,将他的双手瞬间化为乌有。
宾奇,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暴徒,如今却像一条失去爪牙的野兽,蜷缩在墙角,精神已濒临崩溃。
“不,我绝不屈服于这样的羞辱,我的手,它们在烧…”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用枪的话,你反而会快些解脱。”牧野的话语冰冷而无情,他迅速挥刀斩断了玲子身上的绳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倾于此刻。
“没关系,去地狱的路,您先请吧!”宾奇口吐鲜血,疯狂地扑向那堆致命的火药,企图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然而,牧野的反应依然快如闪电,一脚将宾奇踢开,让他如同陨石般坠落至一层的熔炉之中。
身燃灵火的宾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凄厉的尖啸,最终化为灰烬,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牧野与玲子相视而立,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一场生死博弈终于落下帷幕。
他们该离开了。
……
……
“宾奇死了,快,我们走—呃—?”一名手握钱袋预备逃脱的打手,在踢开木板溜到工厂一层时,撞上三只顶住自己脑袋的枪口。
尤伦卡以火枪手领队的身份,对自以为逃出工厂便万事大吉的虎前猫豹们鸣枪警示。
抱歉,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恐怕他们都得先跟尤伦卡走一趟。
……
……
“你还是,来救我了,牧野。”
“牧野,请你,杀了我吧。”
牧野的心如同被重锤击打,痛苦与无奈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玲子的请求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耳鸣目眩。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爱人的终结者。
他更未想过,这会是她唯一的解脱之路。
他望向玲子,那双眼中不再是往日的温柔与期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伤与决绝。
“不,玲子,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希望。”牧野的声音颤抖,他试图说服自己,也试图说服她。
但玲子轻轻摇头,她的手指紧握成拳,仿佛在对抗着体内的剧痛。“我了解这种毒,牧野。它会一点点吞噬我的意志,直至我变得面目全非。”
“我宁愿带着尊严离开,也不愿成为它的傀儡。”
牧野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混乱的思绪整理清晰。
他明白,作为一名警探,他见识过太多因窒息而堕落的灵魂。
巴西尼的药物,那是一种特殊的混合物,它不仅摧毁肉体,更扭曲心灵,让人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无法挣脱。
他见过那些戒断者,他们的目光空洞,身体瘦弱,灵魂早已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冷,我好冷…可是又好热,就像身上下雪了,打雷后…又着火了…”玲子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低吟,让人心碎。
“牧野…帮帮我…我不行了…”
“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她依偎在牧野的怀中,如同寻求最后一丝温暖。
灰渡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存在仿佛是对这场悲剧的见证。
牧野知道,这一刻,他必须做出选择。是尊重玲子的意愿,还是违背她的请求,寻找那渺茫的希望?
他紧紧抱住玲子,感受着她逐渐冰凉的体温,心中的挣扎愈发剧烈。
最终,他缓缓开口:“玲子,我会陪伴你到最后,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
在这痛苦的时刻,牧野选择了爱与牺牲。
他愿意成为玲子最后的依靠,即使这意味着亲手送她前往彼岸。
而玲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闭上了双眼,将头深深埋入牧野的胸膛,仿佛在这一刻,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为一声“谢谢”。
灰渡望着这对恋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将是他们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
“等我的信号,牧野。”
女人娇嫩的手,在沐浴溪水后从石台上拿起刀刃。
“我一直在听,玲子。”
牧野闭上眼睛,等待刀刃刺入女人小腹后的声音。
女人的口中,传出两滴象征生命流逝的赤练。
牧野那淋上清酒的刀刃,是他对玲子最后的亲吻。
玲子是紧闭双眼,倒在牧野怀中的。
这是牧野第一次与人介错。
这是他对过去的别离。
哭声,水流声,与深林中鸦雀的伴奏。
而后,他与灰渡的别离如期而至。
那是在三天过后,利尼维亚凌晨的南港。
“巴西尼和宾奇手下的人,七血牙,还有那些杂货。”
“他们的人头能换不少官方悬赏。”
“灰渡,你—你要去哪儿—?”
牧野看着灰渡背过身去,在牧野的疑惑下踏上一艘行船。
“那不是我向往的生活,牧野。”
“有缘再见吧。”
可是,牧野还是来到船边,将那名为村正的利刃递向灰渡。
灰渡解开船边的绳索:不,这把刀有更适合它的主人了。
照顾好这把刀,它会在关键时刻护住牧野的周全。
希望下次见面,他们不会以兵刃开幕。
浪人的一生,总是在漂泊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