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旬假。
冯子彦的院子。
谢衡下放到他手里的是家中日常开销的财权管理,如采买粮食、衣物、月例发放等,这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但唐云到他屋内时,他还一边听着侍从讲故事,一边做着绣活。
“……活都做完了?”
冯子彦脸刷一下红了,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没呢。”
“我以为你适应地……挺好?”看起来还很清闲。
“我就是,想着休息一会……”冯子彦掀开绣篮上的布,露出下面的账本,“……故事我才刚刚听了个开头。”
好吧,原来是在工作摸鱼。
为了摸鱼,还把账本遮起来,眼不见为净。
“……那你接着听,我先去沐浴。”
唐云捏了捏他白嫩的脸,冯子彦今年也才十六岁呢,是她所有夫郎中最小的那个。
冯子彦放开绣篮,眼神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脚步却紧跟在唐云后面,“……我不想听了。”
“那你跟在我身后做什么?”
冯子彦不说话,牵住唐云的袖口,再一点点滑入她手心。
唐云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把他牵进浴室。
……
所有夫郎中,唐云最担心唐斯年,他没有接受过任何管家的经验,许会焦头烂额。
但情况却截然相反。
唐斯年竟然很高兴。
“谢哥哥带我出去玩呢,我认识了很多其他的哥哥,他们都好厉害,罗哥哥会弹琵琶,刘哥哥画得一手好画……”
玩……那是社交应酬。
唐云支着头,认真听着。
唐斯年掰着手指头挨个跟唐云介绍,“当然,最厉害的还是谢哥哥,他真的什么都会……”
说完在外面的玩乐,他又说起家里的玩乐。
“谢哥哥还带我去了库房,我们家真的有好多宝贝啊,各种布料、古董字画、珍贵药材还有宝石……”
“那你记住了吗?”唐云问。
谢衡明显是想将库房交给他管理。
唐斯年笑道,“这么多,哪里记得住,不过,谢哥哥真厉害,这么多东西他全都知道,而且,也很耐心地跟我讲每一个叫什么,怎么分辨真假,不过……”
他有些不好意思,“谢哥哥说了那么多,我就记得哪些好看了。”
嗯,原来还在学习阶段,尚未上岗。
现在还在单纯地傻乐呢。
唐云搂住他,翻了个身,“好了,说完了,该办正事了。”
……
次日,唐云来到谢衡院里。
谢衡正低头查看请柬。
自从唐云有了正君后,各种请柬纷至沓来。
这些有的来自唐云同窗好友的正君,有的是想结识唐云,于是让自家正君先来探路的,也有的,是想结识谢衡的。
虽然分出去不少事,但其实谢衡要操心的事并未因此而消失,除了这些应酬,很多重要的决策权依旧要他拿主意。
晚上,谢衡一边为唐云按摩,一边跟唐云讲着家中大小事。
“爹爹和柳小爹按时喝药,再加上坚持按摩,两人最近都说症状减轻了。”
“韩侧夫虽然最开始有点生涩,但渐渐也上手了。”
“苏侧夫对账本很敏锐,极有天赋,就是懒了点,需要鞭策。”
“冯侧夫而且他手巧,极会做糕点,爹爹和柳小爹都爱吃他做的糕点,他算账也很细心,采买这块交给他我放心。”
“唐侧夫……”说到这,谢衡笑起来。
“他怎么了?”
“我带他出去参加宴会,其实好多正君夫郎们最开始瞧不起他,还故意在他面前表演自己擅长的技艺,想让他感到羞愧,但唐侧夫不仅不感到羞愧,还很真诚地夸他们厉害。”
唐云也笑起来,“看来,他很能应付这种情况。”
“是的,最后反而是那些正君夫郎们感到羞愧了,他在宴会上交了不少朋友。”
“那钟侧夫呢?”
“钟侧夫……”谢衡没忍住感叹了一句,“他真的很好用。”
“我的三郎才是最厉害的,持家有道,又知人善用。”
唐云侧身,朝他伸手,“三郎辛苦,不如你也来试试我的按摩手法?”
谢衡笑了笑,把手搭在她手心。
唐云用力,将人拉上榻。
……
侍从拉起帘子。
端着菜肴的侍从鱼贯而入。
临近八月,唐云已经前往庆阳府参加乡试。
这日,谢衡等人来请安,谈到唐云时多消磨了些时光,王氏便留他们一起用午膳。
众人安静吃着,钟佑突然侧过头,呕了一声,一屋子人目光瞬间移过来。
谢衡微微凝眉。
“……突然呕吐?”王氏眼睛放光,“来,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爹爹,不用了,我没事”钟佑不在意道,“我就是没注意,卡到鱼刺了。”
王氏直接起身走过来,“爹闲着也没事,就给你看看。”
他不由分说将手搭在钟佑腕上。
把了一阵,王氏有些不死心,“或许……是月份太浅?这才把不出来?”
另一边,谢衡再也忍不住,侧头,拿着手帕微微呕了几声。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移向他。
柳氏忙问,“怎么了?”
“这鱼……有点腥……”
王氏表情再次焕发光彩,“好孩子,快来,我给你把把脉。”
他把手搭在谢衡腕上。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一幕。
反复确认,王氏都有点不敢置信,“是……hua脉?这个……是hua脉吧?”
(不是,为什么这个词会被封啊?)
他紧紧捏着谢衡的手腕,“我都有点不敢确信了……要不,请罗大夫来看看吧?”
hua……hua脉?
谢衡还有点懵,他转头看向谢忠,谢忠一脸惊喜,他推着流光,“快,快去请罗大夫!”
罗大夫很快赶来,给谢衡把过脉,她笑道,“恭喜老爷,恭喜主君,主君这是有喜.了。”
王氏询问地看向柳氏,“有了……真的有了?”
柳氏笑呵呵道,“是真的。”
王氏托举起谢衡把脉的那只手,又看向他的肚.子,“好孩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谢衡一阵恍惚,从妻主解了暗香后,他和妻主只有过一.次,一.次……就有.了?
钟佑盯着谢衡,摸着肚子,不应该啊。
他端起那盘鱼,嗅了嗅,没有腥味,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吞下,鲜美、可口。
没有一点反应。
他刚刚真的只是被鱼刺卡到。
他摸着肚子,咬着指甲。
不应该啊。
趁王氏、柳氏和罗大夫交流怎么养.胎,钟佑小声和谢衡咬耳朵,他凝着眉,一脸严肃,“……你算一算,你怀.上那次,你和妻主用的什么姿势?”
旁边一、二、三、四,四个围过来的人都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