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骗到了银子,妙锦的心里那个美呀,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朱有炖办不到的事情,本姑娘一出马就成了。
书店扩张的事儿全交给朱有炖办,妙锦只负责收银子。
道衍和北平城内的部分官员今天到京师,妙锦闲来无事,跟着去凑热闹。
京师唯一的船闸码头建在东水关,北来的船只从长江拐入外秦淮河,停泊在东水关。
纪纲率锦衣卫在码头迎接。
妙锦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
巨船正扬着帆疾速地接近码头。
今天阳光火爆,水面蒸腾而起的的湿气弥漫开来,形成一个大蒸笼,令人倍感憋闷。
河道两侧的围坡土堤上,耸立着一排排茂密的杨柳,偶有微风吹过,枝条便随风摆动一下,带来丝丝凉意,妙锦选了个最佳位置坐下,不时地往远处望望,帆影越来越近。
妙锦有些纳闷,为何王妃和世子没跟着一起过来?紧接下来不是要举行册立皇后和太子的仪式了吗?
听到船靠岸的声音,妙锦才慢吞吞离开风水宝地。
师父的风姿永远那么卓尔不群,妙锦一眼就看见了,咧着嘴用力挥手,“师父,我在这儿呢?”
声音一出,船上官员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为首的是顾成老将军和大将平安,道衍夹在人群中间。
糗大了!妙锦心中暗道一声,佯装镇定向顾老将军等人行礼。
众人纷纷回礼。
所有官员的住宿、面圣等事宜都已提前安排妥当,只需按计划行事。
道衍是个另类,他要去鸡鸣寺。
妙锦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师父,先进宫吧”。
“先去鸡鸣寺”,长途跋涉,道衍竟然毫无疲态,轻松地翻身上马。
“师父,今上说让你先进宫”,妙锦与道衍并行。
“今上没说,是你瞎编的”,道衍径直往鸡鸣寺方向疾行。
“你怎么知道?”从没骗过人,第一次撒谎就被人看穿了,好生无趣。
“你摸鼻子了”,道衍笑着摇头。
护送道衍到鸡鸣寺后,妙锦没敢停留,赶紧回宫复命。
朱棣特地让御膳监准备了冰镇水果,以便妙锦解暑。
“王妃和世子怎么没来?”妙锦边吃边问。
“他们……得守城”,朱棣微微叹了口气。
“骗人!”妙锦小声道。
“王妃要求先封太子”,朱棣为妙锦擦了擦嘴角。
“那就封呗”,妙锦凝视着他的眼道。
“这事儿不急”,朱棣走到半人高的青瓷瓮滂,拨弄着里面的字画,“我名下所有店铺的账册、对牌、钥匙都送来了,以后全交给你,王妃不管了”。
这两件事有关联吗?妙锦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最后怔怔地“哦”一声。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朱棣的东西我不应该要吗?
妙锦心里别别扭扭地,端着茶发呆。
要不明天问问师父吧,他肯定清楚是怎么回事,省得自己没头没脑地瞎猜。
这么一想,妙锦的心就释然了。
不管店铺交给谁管,财产和收益都归朱棣,王妃是铁定的皇后,世子是铁定的太子,她没抢别人东西,用不着自责。
妙锦撇下朱棣回长乐宫睡午觉。
吃了小半碗糟鱼蒸米饭,妙锦一直睡到天黑。
见妙锦神情恹恹地,提不起精神,采琪以为是中暑了,可是脉象正常,只得哄着妙锦喝了碗小米绿豆粥。
王妃不肯来京师,和朱棣谈条件,甚至置气,妙锦心里十分不安。
每当他们闹别扭,妙锦心里都害怕,怕朱棣顶不住压力,不要自己了。
她害怕失去朱棣。
每当妙云不高兴,她的心都紧张得要死。
妙锦脸色苍白,手有些凉,采琪算了下时间,月事将近,用沸水冲了碗泡米子,里面有炒过的江米、酒糟、红枣、枸杞、红糖。
妙锦吹着热气,慢慢喝着,渐渐忘记了烦心事,激发出食欲。
朱棣回来得很晚,和顾成老将军一起吃的饭。
顾成上午刚到京师,还没来及休息,便请求面圣,必然很要紧的事想说。
朱棣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看见他的眉心快拧成了一坨,妙锦心一揪一揪地疼,她不愿意他为自己承受太多压力,他有那么多的理想和抱负需要实现,不应牵绊在儿女私情上,不应在后宫之事上花费太多心力和时间。
靖难期间,顾成一直辅佐世子朱高炽坚守北平,和世子感情深厚,对世子的才能赞不绝口。
此番急着进宫,无非是劝朱棣早立太子,以定国本。
妙锦不知道朱棣为何不肯册立太子,但是她相信他自有一套做事的章法和节奏,催不得。
她亲自下厨煮了碗鲜肉馄饨,他吃得很香。
“我可以不要店铺”,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总得打破僵局,如果事情因她要店铺而起,她可以退让,只要朱棣别再如此发愁。
他低头继续吃。
“我可以不住长乐宫”。
他把碗里的汤汁一饮而尽,理了理淡蓝色长袍,仍旧没出声。
“只要能守在你身边,能见到你,当宫女也行”,这是她的底线,不能再退了。
他端起茶来喝,仍不说话。
“实在不行,我守在梅园,等你来看我”,妙锦不想哭,但是眼泪不听话。
她不想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是她总得有个去处,有个能看见他的立足之地。
小丫头想当解语花,殊不知善解人意、一退再退是一件多辛苦的事。
他走过去,把紧紧地抱在怀里,“册立太子是前朝之事,关乎国本,不得不慎重,与你无关,别瞎想”,他亲了亲她的唇,“娘子要去梅园住,为夫就得两头跑,难道娘子不心疼夫君?”
“真的无关?”她抬起泪脸。
他为她轻轻揩泪,“自然是真的。如果世子确实出类拔萃,王妃也用不着苦苦相逼,她越是逼得紧,我心里越不踏实,老大如果能力不够,勉强扶上太子之位,对他而言是祸不是福,我是皇帝,也是父亲,太子如果犯错被废,下场可想而知,我不能拿老大一家人的性命前途冒险,如果他的确才能出众,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他叹了口气,愁眉紧锁,“只希望王妃别再步步紧逼”。
“怎样才能劝王妃改变主意?”她似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