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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寂静。

薛渡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看着少年的动作。

平日里冷峻的总裁,这时候竟有着和寻常人一般的紧张。

沈以南紧闭着眼睛,指尖无意识虚空抓了几下,握住薛渡指节后,眉心的褶皱才松开,唇瓣上扬,往青年怀中拱了拱。

世界上最粘人的小猫也不过如此了。

薛渡收回测量的细绳,简单做个标记后,放在枕头边。

一夜好眠。

……

又是周,沈以南坐薛渡的车去了公司。

工作日的第一个早晨,大家上班意愿都很低,沈以南一向早到,经过工位时没看见什么人。

但走进办公室后,却发现桌面上摆着一把红玫瑰。

不算大,十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一根丝带松散包扎着,旁边还贴心地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花瓶。

沈以南在看到花时已经隐隐约约有猜测,在看到旁边的花瓶时就猜到了送花的人。

玫瑰已经被精心去了刺,沈以南拆掉包装,放进接了水的花瓶里。

花摆上桌面,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门被敲了两下,助理拎着早餐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花,露出了然的笑。

沈以南有点不好意思,抿了一下唇:“怎么了?”

“没啥,就是下午的会议提前到九点了。”助理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他们交上来的方案,您看一下。”

沈以南点头,低头去看文件。

看了一会,他发现助理还站在对面,不禁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助理摸了摸后脑勺:“那个什么,领导,这个早餐……是小江让我给带进来的。”

沈以南思考了两秒才想起来“小江”指的是江旬。

“还给他吧。”沈以南又低下头,“和他说以后都不用送了。”

助理有点为难:“但是他说不要你还给他。”

“那麻烦你帮我吃掉。”沈以南眼皮都没抬一下。

助理见他没有半点要分心给江旬的意思,默默把嘴边那句“这家店少说要排队一个小时”给咽了下去。

上午的会主要是针对新项目,沈以南看完下面人提交上来的内容,对几个点进行修改后,已经快九点钟了。

水都没喝一口,就直接开会。

会议还算顺利,只是沈以南总感觉有几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

散会之后,沈以南和助理在会议室多待了一会,重新针对问题整理了思路。

走出会议室,却见江旬站在门口,看样子等了有一会了。

沈以南以为他在放风,眼神都没给一个就直接走了。

江旬本来摆好了一个炫酷的姿势,一扭头见沈以南跑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办公室门口,沈以南才发现他的存在。

“有事吗?”他问。

江旬摸了摸后颈,“早餐味道还行?我看你都吃完了。”

余光瞥见被包装袋塞满的垃圾桶,沈以南如实告知:“我没有吃,是于助理吃的。”

话音刚落,江旬恶狠狠瞪着于助理。

那样子,好像于助理是什么抢人粮食的恶人一样。

于助理:“……”

沈以南不是喜欢拖拉的人,干脆直说:“是这样的,我早上吃过,以后也都会吃完再来上班。”

言下之意,以后不需要江旬送来。

江旬一张脸顿时就黑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在薛家吃的?薛渡喂你吃的?”

沈以南皱了皱眉:“请你出去。”

于助理:“我这就走!”

沈以南:“……”

不是说你。

四下无人,江旬正要接着发难,沈以南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原本紧蹙的眉心在看到屏幕上的字时又变得柔软。

沈以南自己都没发现,他接起电话之后,眼神温柔了许多,连带着声音也变轻:“喂?”

“花还喜欢吗?”薛渡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几分磁性。

沈以南看向桌面上的玫瑰,轻轻“嗯”了一声。

薛渡很敏锐地有所察觉:“那边还有其他人吗?”

“有。”沈以南没否认。

“是江旬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薛渡含笑说:“正巧,我也好久没和他见面了,我和他说几句吧。”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沈以南心有疑惑,但还是乖乖把手机给了江旬。

本来江旬还臭着脸,但接起电话后,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瞥了沈以南一眼,一边应声一边走到办公室外。

隔着玻璃墙,沈以南清楚地将对方所有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过了一会,江旬脸色阴鸷地走了进来。

沈以南本来做好了他唧唧歪歪甩脸色的准备,却不想,一向喜欢装拽的少年忽然弯下腰。

双手举起手机,毕恭毕敬地递过来。

沈以南愣住,一时间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不拿,江旬就一直举着。

沈以南反应过来,猜测薛渡应该说了什么,便拿回手机。

但这还没完,江旬忽然又一个鞠躬,恭敬道歉:“对不起。”

沈以南唇瓣微张。

这还是之前那个江旬吗?之前和江家长辈闹矛盾他能在家把桌子砍了……他竟然也会道歉?!

走出办公室之前,江旬突然回过头,深深看了沈以南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沈以南的错觉,总觉得他眼眶有点发红。

但再想细看,人已经走远了。

*

另一边,薛家三兄妹围着茶几打牌。

晚上有个酒局要三人一起出席,下午难得空闲,薛宁带了一副扑克牌来打。

刚才那通电话,其余两人都听了个清楚。

薛淮知心软,不免有些同情:“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也不能觊觎别人的老婆啊。”薛宁甩出两个A,挑眉看薛渡,“帮你把心里话说了,不用谢。”

薛渡扫了她一眼,出了一对二。

“又是阿渡赢了。”薛淮知失笑。

薛宁怒,要伸手去掐薛渡的脖子,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手举在半空中僵硬。

她问:“对了,你明天生日和你男朋友去哪?”

薛渡想了想,眼尾含笑:“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啧啧啧,今晚酒局明天惊喜,谁爽的过你啊。”薛宁揶揄,“小沈真不来?”

说起这个,薛渡有些闷闷的:“嗯。”

薛淮知回国后,也接手了家里一部分产业,今晚是他回国后第一次组局,地点也定在一座百年酒庄。

这件事薛渡前几天就问了沈以南,但对方支支吾吾说有项目要加班,就不参与了。

身边少了个人,薛渡在宴席间也不太自在。

但好几次要提前回去,都被薛宁给拦下来。

薛宁不知哪里学来的酒桌上的pua话术,薛渡一站起来,就起哄说什么“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今晚让你比我先走就跟你姓”……之类乱七八糟的话。

最后她喝得太多,直接趴下了,赖在韩羽身上不动,嘴里还叫着什么“惊喜”“任务”之类的……显然已经不省人事。

好在酒庄有可供宾客休息的别院。

薛渡把几个醉醺醺的客人安顿好后,才乘车回家。

到楼下的时候,别墅的灯已经都熄灭了。

薛渡看了眼腕表,23:58。

这么晚,他应该已经睡了。

薛渡放缓脚步,轻手轻脚进了门。

屋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然而,在他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后,一点昏黄的烛光忽然摇摇晃晃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