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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毓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醒来便是这般不祥的预言。

宓奚心中一紧,因为他已经准许了胥黎的请辞,让他前往云国。

云国被入侵,于德,作为盟国的燕赤必定不能坐视不理。于理,燕赤与云国唇亡齿寒,燕赤不可能放任北襄军队肆虐。

于私交,姬姒已经来到燕国三年,宓奚对她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也得益于姬姒为他治理后宫。

所以即使燕赤现在处于疲敝之时,也必须派兵增援。胥黎一腔孤勇,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不得不说,北襄国选择入侵的时机,真是选得十分巧妙。

简毓见宓奚没有动作,以为他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急忙跳出他怀抱,拿了只笔在纸上写画起来。

她先画了一个带着头盔的人,用爪子扒出一份军报,指了指其上“胥黎”二字。

【这是胥黎!】

紧接着,她画了一张弓和一只箭,那箭插在胥黎胸口,最后在胥黎身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有人背叛他!!他会死在支援路上的!!】

宓奚眉头猛然紧皱,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想通了所有关窍!

幕后之人做了一场声东击西的局,他先利用代国以及燕国吸引燕赤的注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打兵力弱小的云国,再趁胥黎增援之时安排暗袭。

这一次次的算计,简直是步步为营,精打细算,

这一场云国陷落之战,将至少四个国家牵扯其中,终于扯开了各国之间明面上伪装的和平,漏出其中贪婪的獠牙。

而最后的受益者,正是北襄国!

宓奚想到了北襄国的国君戚晏。

此人极其神秘,从不出现在人前,几乎无人见过他的面貌,世人对他知之甚少。

根据暗网情报,宓奚知道戚晏其实和他一般,也是在几年前将北襄皇室赶尽杀绝,最终登上了皇位。

登上皇位以后,戚晏便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奇怪的是,他却一直能牢牢掌握着北襄的统治权。

宓奚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幕后的推手,或许就与这个戚晏有关。

见宓奚陷入沉思,简毓急得在桌案上团团转,想再画一遍胥黎遇害。

笔头被按住,宓奚将笔夺走,取来一封空白锦帛,快速写着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胥黎将遇害,我立刻传密令,让他多做防范,排查军中可疑之人。”

【等一下!你知道明鹜这个人吗?就是之前治好花蕊的那个,他有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药,你快把他叫过来!】

见宓奚完全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简毓急忙把笔抢过来,画上花、人、药箱以及一个小小的圆形,最后爪子按在圆形上。

虽然这个事情很复杂,但是宓奚将手轻轻搭在简毓的头顶,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还好他能够听见她的心声。

“明鹜。”

明鹜这两天都待在都梁殿,和宓奚一起等简毓苏醒。他正靠在外间的椅子上撑头浅寐,猝然听见皇上叫自己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一种起死回生的药?呈上来,朕有用。”

明鹜见到如自己所言苏醒的雪狐,正想客气的恭喜皇上呢,就被宓奚不客气地打断了。

他挑了挑眉,眼中讶然。

“是,微臣确有这种药,只是此药极其珍贵,难以炼制,微臣也只有一粒。“

言下之意就是只能给一颗。

虽然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种药的,但是既然都开口了,他不给就是在找死。明鹜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精巧盒子。

宓奚睨他一眼,接过盒子,听出了明鹜的话外之音。

这个人居然敢跟他讨价还价。

叫玉珏把密信和药送出去,宓奚盯着明鹜,一言不语。

此人胆大心细,不惧圣威,并且还有这样的医术和心计,若是不受掌控,救人害人就在他一念之间。

【这个不能杀!他很有用的!】

小狐狸的心声又叽里呱啦地响起,宓奚看一眼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爪子,收敛了神色。

这小狐狸现在光看脸色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你确实医术高明,既然小湫儿醒了,朕也该赏你。以后药库中的药材你随意取用就是,另晋你为副院长,赏银五十两。”

【对对对!就是这样!把他留下,他以后会帮你大忙的!】

宓奚把简毓按回自己怀中,听见她是想要留人帮助自己,心中感到一阵宽慰。

“另外,姬贵妃近日寝食难安,你去帮她调理一下身子。”

明鹜只能应声称是,终于能离开都梁殿了。

他并未出宫,而是按照吩咐去飞鸾殿为姬姒号诊。

姬姒自那天晕倒,醒来以后便不吃不喝,神色悲哀地靠在床上,不与任何人交流。

金锁束手无策,见自家娘娘这般模样,她心疼得直掉眼泪,跪在榻前不停的劝慰。

明鹜为姬姒配了安神养息的香,让金锁点上,为姬姒稍作疏解。

这是心病,唯有病者自己能解。

出了飞鸾殿,明鹜更改方向,就着月色往闵妃的棠梨宫走去。

“你胆子不小,这个时辰还敢来棠梨宫。”

闵妃身着浅紫色的合欢花织锦软缎,懒散地轻倚在小几上,虽是责怪,音色却因为带了困意而显得娇俏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新做的指甲精致好看,烛光下显得一双柔夷纤细无骨。

明鹜笑了笑,道:“臣奉圣旨而来,为娘娘请脉。”

闵妃瞥他一眼,知道他另怀心思,但还是伸出了手。

明鹜小心地在她皓腕上搭上丝巾,认真号脉。

“回娘娘,您体中的催情香尚有沉积,微臣为您开一个方子,坚持服用半月便可肃清。此外,您可否还在服用坐胎药?”

闵妃点头道:“你开方子,我按时服用便是。皇上近来无心宠幸后宫,更别说侍寝,我已不再用坐胎药。”

她是个极为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毕竟服侍皇帝原本便并非她所求,若皇上也无心于她,她便更是注重己身。

明鹜见她手边放着一本《天工开物》,不由笑意更甚。

“娘娘可还记得,从前你也读此书,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便总是跑来问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