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把养猪的思路,应用到卖酒上面来。
黄水老酒有了一项新业务,就是“窖藏酒托管”业务。
具体做法是,顾客买了酒,装进坛子里,封好口,贴上封条,让顾客在上面签上字和日期,存放在酒窖中,约定好窖藏时间,是三年,或是五年,还是十年,举行一个别开生面的封坛仪式,并用录像机记录下整个过程。
所谓酒窖,就是一间大房子,控制好温度和湿度,并不是真正地埋进土里,有的酒厂是采用钢铁罐在室外窖藏。
这种窖藏酒,适合有钱人家办事宴用,比如孩子圆锁、结婚等,到了时间,在酒宴上,先播放当年封坛时的视频,然后抬出酒坛,当众开坛。
这可是实实在在窖藏了多年的老酒,用金海的话讲就是“有据可查,有源可溯”,不是那些所谓的“五年陈酿”或者“十年陈酿”所能比的。
起步是三百斤,根据年份不同,价格也不同,但都比市场上卖的黄水老酒要贵得多。
这卖的可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文化,是人情,是岁月,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是辛勤的汗水和感动的泪水。
如果主家有要求,老酒公司还会派出漂亮的礼仪小姐,亲自护送酒到现场,并向宾客致辞。
赵小禹向赵丁旺谈了这个想法后,赵丁旺起先没太当回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只要不花钱,你随便搞。”
及至三个月后,赵小禹卖出十几坛酒,创收了二十多万元的营业额时,赵丁旺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个量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且前期基本没什么投入,还都是现钱买卖,关键是卖的价高,到了开坛日,找媒体一宣传,还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广告效应,一举多得。
黄水老酒,这回可成了真正的老酒,瓶装酒面对平民市场,定制的坛装酒面对高端市场。
这小子的脑子,还是够份量的,他爹的种……他爹就是个屁!
一想到赵小禹的亲爹,赵丁旺心里就不舒服了。
但赵丁旺还是把赵小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结结实实地表扬了他一番,并承诺年底分红,除了正常的股份分红外,还会分给他坛装酒销售额的百分之十。
赵小禹在心里说,我不要钱,你把我的筱筱还给我就好了。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个动力,赵小禹干得格外卖力,运用各种关系接近有钱人,疯狂推销他的“窖藏酒托管”业务,周末也不休息,只抽个时间回趟家,看望一下母亲、老胡和猪,住上一晚,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投身到工作当中了。
他受过太多的歧视和冷眼,但也收获了很多,脸皮练得如铜墙铁壁,嘴皮子练得如铁齿铜牙,内心也更强大了,思维更活跃了,处事态度更睿智了,熟知了很多社会潜规则,最直接的收获是,交了不少朋友,尽管多为表面朋友。
最大的收获是,他从赵丁旺的笑容和夸赞中,看到了爱情的希望,仿佛他现在追求的,不是赵筱雨,而是那个抠门小气、自私自利、不近人情、强人所难的糟老头一样。
赵筱雨呢,还在吊儿郎当地教着书。
她中午很少回家,基本每天都去赵小禹的住处吃饭。
那套三居室的房子现在热闹非凡,除了住着赵小禹、金海和陈慧外,还住着陈子荣。
还有赵小蛇,她考上了黄水县三中,一有空就往赵小禹的住处跑。
酒厂新办公楼工程已经竣工,正在装修,陈子荣还留在黄水县。
他的预制板厂基本处于停工状态,因为市政府已经明确要拆迁那里,他和何锐平、宋玉柱三人,即将要得到上千万的补偿款。
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啊,三年前的陈子荣,还身无分文,三年后的他,却已是身价数百万的大款。
赵小禹问他有什么新的打算,陈子荣说,赵丁旺正在帮他申请一块地皮,他准备在定东市开个商混站,定东市目前还没有商混站,应该不缺生意,另外,赵丁旺的路子广,到时候会给他介绍客户的。
赵小禹问:“是老赵和你一起开吗?”
陈子荣说:“不是,赵厂长只是给我帮忙。”
赵小禹说:“那你的钱够吗?开个商混站要多少钱?”
陈子荣说:“就算拿到补偿款,也是不够的,但是赵厂长说,他会帮我申请银行贷款。”
赵小禹不禁奇怪,赵丁旺的这一系列操作,何止是帮忙,完全是在做慈善啊!
这老家伙为什么对大哥这么好?
自己为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除了多挣了点工资和分红外,就是没完没了的重担,何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不管怎么说,大哥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就是好事。
当时正在吃饭,赵筱雨也在场,这时便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这个赵厂长对你还真是好啊,比亲儿子都亲!”
陈子荣不好意思地笑笑:“赵厂长是挺好的,是个热心人。”
两个小赵几乎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挺好个屁,热心个鬼,你是没见他怎么对我的!
陈慧停止了吃饭,饶有兴味地看着赵筱雨和陈子荣,忽然笑了,对赵小禹说:“九哥,你看大哥和筱雨,长得多像啊!”
“是吗?”赵小禹认真地打量着两人,果然有点像。
如果单拿出某个五官来对比,没有一个地方一样,但整体来看,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相似。
“难怪……”陈慧刚说了两个字,忽然住了口。
赵小禹问:“难怪什么?”
陈慧哦哦两声:“难怪你和筱雨那么有夫妻相。”
“这扯得上关系吗?”
“咋扯不上?”陈慧说,“你和大哥长得有点一样,大哥和筱雨神似,你和筱雨不也就有相似的地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