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肉炖熟了,大家便开始吃,一瓶酒也喝完了,都没喝醉,微醺,正是联络感情的好时候。
赵小禹问陈子荣,现在还练武吗?
陈子荣说:“早就不练了,有什么用呢?”
魏巧梅却说:“咋不练?每天早晨起来,先要出去打几趟拳,打出一身汗才回来。”
赵不禹说:“这个毅力就很难得,我就做不到。”
聊起当年陈子荣给赵家装修房子时,赵小禹缠着陈子荣要跟他学武的情景,几人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赵小禹说,现在黄水老酒即将上市,正在招兵买马,他建议大哥大嫂加入。
大哥暂时跟着他,以后根据需要分配具体工作。
大嫂好安排,毕竟她做过那么多年的传销,而且做到了很高的级别,在销售方面定能大显身手。
魏巧梅当即表态:“小禹,我没文化,干别的不行,但卖东西,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陈子荣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能卖酒吗?挣多挣少无所谓,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只能干这个,跟着你,怕给你丢脸。可惜你们公司只卖酒,不生产酒,不然的话,我能到车间干粗活儿,要不我还是铺我的地砖吧,那个适合我。”
赵小禹其实也有此顾虑,在他的印象中,大哥虽然有一身武艺,人却稍显木讷,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而新成立的黄水老酒公司,无论是哪个岗位,都很考验人的社交能力。
让大哥跟在自己身边,确实不是个长久之计。
在新公司,赵丁旺虽然给了他绝对的权力,但他不能不知天高地厚,为自家人大开方便之门,惹得同事们说闲话。
之前因为老七和老八,已经令老赵很不满意了,不然他不会趁自己不在,开销了他们,尽管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
再说,自己这个所谓的总经理,不过是个带头跑腿的,老赵已经派给他一个助手了,再配个司机和保镖,着实不太合适。
还有,大哥毕竟是大哥,年纪也大了,自己也不方便指使他,倘若有个摩摩擦擦,兄弟之间闹出点不愉快,反而得不偿失。
销售确实门槛不高,甚至可说是零门槛,但要做好,难度却大得很,很讲天赋的,有的人可能无师自通,出道即巅峰;有的人却可能努力一辈子,也成不了销售行业的佼佼者,甚至连自己也养活不起。
地砖是不能再铺了,太危险了,尽管还有很多人在铺地砖,但那些人不是他大哥。
他改变不了世界,但还是想改变大哥,想让每一个对他好的人,过得好一些。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向赵丁旺求个情,把大哥安排进酒厂,陈慧说话了。
“九哥,就让大哥做销售吧,有大嫂带着他,没问题的。”
赵小禹看着陈慧,从她狡黠的眼神中,似乎看出她别有深意,便说:“好吧。”
从陈子荣家出来,夜已深,落后的县城已沉睡,四周一片宁静。
坐进车里,赵小禹问陈慧:“你觉得大哥能做了销售吗?我想让他进酒厂。”
“应该可以吧,他以前也做过传销,再说他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为人处事方面不会太差。”说到这里,陈慧再次狡黠地一笑,“你以为大哥是真的想做销售啊?他只是不想离老婆太远,人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呢。”
“大哥有那么没出息吗?”赵小禹把车开到街上。
街灯已熄,车灯在前方扫出一片光明。
“切,爱自己老婆,就是没出息?”陈慧说,“我早说过,在大哥心里,大嫂就是个宝,别看他表面上装作不在乎。”
“看不出来。”赵小禹摇头。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着呢,”陈慧饶有兴味地看着赵小禹,“九哥,我承认,你在其他方面的能力确实很牛,但在男女情爱方面,你其实就是个大直男,什么也不懂,尤其不会揣度女孩子的心思,不过你也不用揣度,都是女孩子揣度你的心思,嘿嘿。”
赵小禹苦笑,在他的印象中,大哥不仅高大威猛,武艺高强,而且一身正气,而魏巧梅就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放荡不羁的坏女人,她根本不配大哥。
他喃喃地说:“真是奇怪,大哥不是你爸的种,怎么和你爸是一样的套路?就差把女人别在裤带上了。”
陈慧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哥年轻时,也没少祸——找过对象。在找对象方面,他比你的本事大多了,你在他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那时他在城里混社会,看见哪个女的长得好看,就直接拦住人家,让人家找他,软硬兼施,不得手不罢休。我记得有个开理发馆的姑娘,大哥缠了人家很久,人家不找他,他就在夜里踹开人家理发馆的门,把人家……那样了,早晨起来,又觉得人家不好,不要了。那个姑娘挺可怜的,倒追了大哥好长时间。”
“快不要胡说了!”赵小禹不信,“大哥哪是那样的人?再说那时你才多大点啊,还‘你记得’,记得个屁!你就是给大哥栽赃呢!”
“我有必要给他栽赃吗?他二十来岁的时候,我也六七岁了,咋不记得?”
“你六七岁就到城里了?”
“我是没到城里,可是那个姑娘找到了前进四队,大哥不在,她在我家住了好几天,整天哭哭啼啼的,跟我爸妈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大哥肯娶她就行。”
“有这样的事?”赵小禹不禁纳罕。
“你以为呢?你知道那时候混社会的人,有多无法无天不?不然为什么要严打?”陈慧说,“大哥也是幸运,他的好几个朋友都进去了,无期的无期,死刑的死刑,不是这些教训,大哥可能到现在还不回头呢。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挺好的,老实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