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子”的浪潮席卷整片西图,神殿祭司一个个明争暗斗。而尼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令王都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集体看热闹。
西征庆典圆满结束,举国沸腾,前两日埃德蒙三世心血来潮宣布封西恩?埃德蒙为埃兰诺斯公爵。
消息一出朝野震惊。
西恩是谁?
埃德蒙三世真爱唯一的血脉,莉莉丝病故,他甚至怕西恩亡于皇宫,特意置于庄园,一直游离权力旋涡之外,前些时间西恩出事,埃德蒙三世开启王都传送阵请红袍祭司出手……
一桩桩事情证明埃德蒙三世深深爱着莉莉丝,西恩重要。盯着皇位的贵族曾想着是否弄死西恩,排除一号敌人,防止埃德蒙三世忽然发昏。而埃德蒙三世最新宣布的消息直接排除了西恩继位的可能。
皇子封公爵寓意着离开王都,同最高位置绝缘,而且新消息里最妙的是埃兰诺斯的地理位置。
“真绝啊。”
消息宣布当日,王都贵族一个个看向王都老狐狸鲍勃公爵和两位刚刚回归的皇子,眼神意味深长。
布兰登&布伦特:……
黑锅天降。
王都北街酒馆醉客言之凿凿:“嘿嘿,王室果真没有半点亲情,处处皆算计。明明西恩早早就被养废了,一直不惹事,偏偏西征庆典结束上面第一个收拾他,真是可怜、可悲。”
“一周内启程,真是……”
“莉莉丝都病故十六年了,梅里斯何必一直打压?”
有些明白当年情况的老者唏嘘:“你们年轻,不曾看见当年埃德蒙三世抱着莉莉丝亲自下车的场面,梅里斯皇后牙差点咬碎,后面一直避其锋芒,现在……年年岁岁光景不一。”
“切,事情说到底就是下一任继承者间的争端。”有些自觉明白局势的侃侃而谈:“目前埃德蒙三世一共有七位皇子,四位成年。前不久有小道消息说陛下特意开启传送阵请神殿红袍祭司救人……”
“此举证明啥?证明西恩在陛下心里的重要性,皇子提前排除一点意外因素正常。西恩咋说都是皇子,早点弄掉一个对手算一个……”
“是啊……”
而莫名套上“排除异己”帽子的两位皇子殿下未有外界揣测的春风得意,而是面色凝重,有一位甚至直接前往皇宫。
秋末,皇宫花园里面花团锦簇,其中一位脸颊饱满红润,肌肤白里透红的美人正修剪花枝。
阳光徐徐,淡金编织卷发上祖母绿宝石金冠熠熠生辉,耳垂和雪颈上面一颗颗金珠圆润,呈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雍容华贵……
一个个侍者半跪着静静举托盘,垂眼,而托盘上面摆着由小到大的镶嵌宝石金剪刀,琳琅满目的精美花瓶,一件件像是艺术品。
“嗒嗒嗒。”
一阵匆匆忙忙的步履声回荡,不久,花园出现一位俊朗阳刚的青年,眉眼同前者有些像,焦急的声音出口显得冲:“母后,为何不阻止?”
“阻止作甚?”
梅里斯皇后修剪完一支开得绚烂的橙花,上上下下欣赏着,眼里流露出一些愉悦,再一摆手。
一波侍者恭恭敬敬带着花瓶和工具离开,悄然无声,再有侍者引着他们前往布置好的凉亭。
亭里茶点一一摆上。
梅里斯嚼着一口甜甜的蜂蜜点心,再抿一口纯正苦苦茶,眼睫一扇,碧瞳平静看着面前人的眼睛,清澈见底的瞳眸仿佛能掀开表象,直视一个人最真实的内里。
布伦特急匆匆前来,看来那位宣布新消息了。
“布伦特,平息情绪。”
布伦特望着面前幽静碧眸,慢慢稳住声音鞠躬道:“母后,非常抱歉,刚刚我有些冲动了。”
“喝茶。”
平日最烦苦茶的布伦特顿一下,抿唇眼里,端茶一口闷,下一刻瞧着刚刚空了的杯再满上。
“……”母亲恼了。
布伦特整整干完一壶苦苦茶,眼睛都有些恍惚,布兰登同样到现场,瞧着空杯眉梢一挑,眼神揶揄。
喝茶好,静神。
他上前规矩行礼:“母后。”
“坐,说说早上的事情。”
花园静谧,温和声音娓娓道出宫殿里发生的事:“早上,父皇封西恩作埃兰诺斯领公爵,一周里离开王都。”
一周?
梅里斯眼睫垂下,非常淡定抿口茶,品尝着口腔里面的苦涩:“……早日离开王都是一桩喜事,总比困鸟笼里面好。”
鸟笼?比喻真贴切。
雪玫庄园是一座华丽的鸟笼,莉莉丝是埃德蒙三世豢养的鸟儿,离不开,走不掉,西恩是王座上面那人的“爱情纪念品”。
“母后,能不能——”
“不能。”梅里斯眼神瞬间锋利:“布伦特,你想想自己的立场。我同情西恩,是我善良,也算是感谢莉莉丝让我看清你父亲真面目。可——”
“同情不意味着事事帮他。”
“西恩性格不稳定,存活一日,血祭的事情随时可能暴露,那时候连累整个王室,里面包括你们。”
“你父皇的决定是基于埃德蒙家族前程考虑,是最正确的。”
“我阻止作甚?”
面前事情有利于已,为何阻止?
西恩醒来半月,埃德蒙三世未曾看望一眼,作为枕边人梅里斯早早嗅到他的态度,期间甚至觉得埃德蒙三世没制造一点“意外”令西恩悄然无声死亡已是恩赐。
梅里斯皇后眯眼教导:“血祭事情一出,西恩没有回头路,你父皇最重视的是自己,是埃德蒙家族,他愿意请穆斯主教救西恩已是失智。”
“同样的错误他不可能让自己犯第二回。”
“你懂的。”
是的,布伦特明白,他眼神恍惚直到回车厢,忽然布兰登重重捶他肩膀,深邃眼神上下打量他:“别装着装着,真当自己弱智了,咱家不养闲人。”
“西恩离开王都是喜事。”
布伦特翻白眼:“我不愿意他早早离开庄园?”
“若是能前往一座不错的城当领主,春日启程,谁不乐意?偏偏是埃兰诺斯。”
他锤两下车璧宣泄积攒的愤懑,声音清晰:“埃兰诺斯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贫穷落后。重点是他居然让西恩一周内启程。”
“凛冬将至,黑暗里的生物一个个出来觅食,西恩能熬到埃兰诺斯吗?”
“……”
布兰登未曾打断他,瞥一眼窗外风景,眼神幽远:“那是唯一的生路。”
“若非真的感谢莉莉丝,而且顾忌咱们情绪,母后早早下手清理后患。目前唯一能做事情是给多点保障,西恩能不能活看他自己。”
自由的生路常常伴随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