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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啥呢?”

凑热闹的村民叼着狗尾巴草,望着办公室眼珠子滴溜转,再瞅瞅端茶缸“吨吨吨”喝水的李建国。

李建国白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上工不见你积极,聊八卦第一名。收上来的麦穗拖拉机碾得差不多,明天早晚开工,准备翻场。”

那人问:“全村上阵?”

隔壁回答:“田里要抢种花生玉米呢,最多拨一半人,肯定得累个半死……”

李建国:“累半死不早点回家睡觉?”

“嘿嘿,不管咋说都得累,可八卦难得啊!蹲半天了,总要看看京都领导长啥样吧。”

面前可是“红旗轿车+京都领导。”

里面沈裕跟陈何探讨笔记内容,一堆村民特意蹲守,哪怕亲人出来唤同样摆手:“再等等。”

“很快。”

漫天云霞,西方落日半遮,东侧群山山腰逐渐出现一些瑰丽紫云,夜幕降临……

农民望一眼天:“七点。”

刚刚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只剩一小撮,家家户户有自己的活干,等待的时间修缮屋顶编箩筐不香吗?

“还在里面啊?”

声音落地,村民瞧见周娟。

周娟整理完东西,久久不见沈裕回家特意再赶到村头。毕竟同住一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轰轰轰。”

蜻蜓低飞,草叶茫茫,隐隐约约有拖拉机的声音。

拖拉机是公社配的,村里只有一台,平日里一般载人运输货物,等到丰收季则负责碾压新收麦穗,好用省力。

“轰轰轰”声音响,村民不知不觉聊到脱粒机。

“据说一些富裕的县有脱粒机,只要把麦穗放到里面,麦粒跟秸秆自动分离,可神奇。可惜S县机械厂没有。”

“不要太贪心。”

“天天省力,要咱农民干嘛?”

周娟自带小板凳听着,偶尔瞅一眼红旗轿车跟军姿笔挺的警卫,和善笑笑。

半晌,生拉硬推李建国到角落。

位置距离众人不算远,可遮声音,而不至于传出离谱谣言。

“大队长,咋回事啊?”

李建国瞅一眼两眼发亮瞧着他们的村民,伸手指指天空,声音细若蚊蝇:“周娟,应该是好事。”

他顿一下暗示。

“老领导一直问李毓制作新农具的细节,还说悟性这么好的苗子咋不继续读书,浪费天赋。”

“……”

懂了。

周娟明白李建国意思,里面的应该是看到新农具,觉得李毓不应该埋没天赋的贵人。

贵人好啊!

思索间,门“咔嚓”一声。

周娟首先看到满身随意的李毓,再看看满面笑意的儒雅学者,貌似谈得不错。

老者拍拍男生肩膀,而青年静静垂首倾听。

视野里画面美好,刚刚犯困的村民瞬间精神抖擞,睁大眼睛直直瞧着陈何像要看出一朵花。

而俊秀男生乌睫下一双清透水墨瞳眸扫一圈,忽然一顿。

眉眼舒展。

“妈。”

一声妈,后面的事宛若脱缰野马再不受控制。

周娟活半辈子,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坐上红旗轿车,于一众村民震惊羡慕等等眼神下回家。

摸着车座,再瞧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一生最远只到隔壁村落且见识浅的妇女脑海一片空白。

“拜师”、“天赋惊人”、“必成大器”、“京都”等等词语传到脑海都是“嗡嗡嗡”。

周娟沉默片刻,忽然嘀咕。

“出息了。”

那一声话很轻,偏偏惹得沈裕垂下眼帘,唇瓣笑意柔和。而陈何见多识广,明白人的差异性只当寻常。

“嘀嘀嘀。”

村道狭小,轿车行驶需注意,司机拐弯常常鸣笛,而与众不同的声音吸引两侧顽童追车,偶有摔倒的拍拍衣服起来再追……

“小轿车,停车!”

村尾院里。

一位年轻姑娘清扫院子,另一位捣鼓东西喂鸡,白白胖胖的娃娃举着菜叶高高兴兴追小兔……

“别跑。”

“乐乐慢点,别摔了!”

欢声笑语间院外响起“嘀嘀”声。

李明珠跟李珍珠不约而同朝外面看一眼,再对视,摸不着头脑,直到瞧见母亲跟弟弟从车里出来。

姐妹俩:咋回事?

下一刻,中山装儒雅老者下车。

陈何周身气度跟村里普通老人不同,大概是年年当领导给人一种有距离的和蔼感,跟牛棚的学者相似。

他手里项目繁多,百忙里抽空到S县看看笔记撰写者,事情结束得回研究所。

因此,流程从简。

喝一杯拜师茶,赠见面礼。

师徒关系,定!

当然,谁都清楚目前只是简单仪式,重点在于两年后再见。

“好好学习,我定期抽查。”

“嗯。”

陈何来得匆匆走得匆匆。警卫员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啥,他皱皱眉,简单叮嘱两句,再把自己携带的书籍交给新鲜出炉的徒弟就得离开。

“嘀嘀嘀。”

黑夜里车灯一拐弯消失。

沈裕一回头,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亮于夜幕繁星。

“咿呀。”

院门关上,鸡圈里母鸡“咯咯咯”直叫,夏风带着特有的燥意,家人三堂会审问问啥情况。

沈裕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得知农闲那段时间他画一些设计图而卫峰把他的笔记交给上级,京都的领导看重他的天赋特意收徒弟,且弄出个两年约定。

周娟晕乎乎的,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咋说?

走着走着忽然被天降馅饼砸脑门,而且是镶金的馅饼。

“妈,妈。”

沈裕拍拍她肩膀,周娟总算回神。下一刻,忽然懊悔敲敲脑袋:“大领导的赏识耶,祖坟冒青烟,你咋弄出啥两年期限呢?”

周娟满眼不赞同。

李毓白白嫩嫩不是啥干农活的能手,真靠自己怕吃饭都有问题,而今一条康庄大道摆眼前,居然拖两年。

虽说她舍不得儿子,可是前程跟那一点不舍相比孰轻孰重傻子都清楚。

两年,万一毁约咋办?

周娟忧心忡忡,大城市有天赋的人跟河里鱼一样,万一那领导看到更优秀的人,后悔收李毓了……

明明是喜事,一家人愁云惨淡。

沈裕干脆转移话题:“刚刚老师说笔记上的东西很有用,省里嘉奖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

“又有嘉奖?”

果然,周娟眼睛噌一下亮了,小老太想着嘉奖里大概有啥好东西,当然,要是没有也没事,毕竟馅饼砸家里。

因两年不确定因素,周娟要求家人守口如瓶,而李明珠跟李珍珠明白事情重要性 自是同意。

“幺儿,明天到碾场看看吧。”

“农民的娃,哪怕站得再高都得明白麦咋种,咋收,热爱土地。”

“嗯。”

当晚,周娟准备丰盛的晚餐,刘高分到碾场,等到上菜才收工回家顺便取出公社的窝窝头,众人闲聊家常。

夜深,周娟睡前跟李明珠单独说会儿话,沈裕出门喝水听到啥“嫁妆”,里面隐隐有低泣。

他回房,想着两年约定的事。

目前1976年7月,两年时间正好变革完成,高考恢复,而市场经济下家人顺从时代潮流想干啥情况明晰……

最合适的时机。

“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