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刚回了一句,见骆涟漪神色紧张复而调皮的笑了笑,“不过是喜事,余姨娘有喜了。正好赶上老爷大寿,老爷说了,今日要好好热闹一番。”
杏儿笑得开怀,骆涟漪的心却是沉了下来,她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王大发果然是要故技重施,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了多久。
骆涟漪手脚麻利地穿上了杏儿准备的衣裙,刚想出门就被杏儿摁下。
“姑娘还未梳发,怎可现在就出门?”
骆涟漪只好坐下,看着杏儿的小手灵活地把自己的墨发挽成发髻,又配上了发饰。
骆涟漪嫌弃繁复,伸手扯了下来,只留一个玉簪。
见杏儿小嘴巴都能挂上油壶,只得又加了一个银铃步摇。
时值仲冬,天气愈寒,华屋内温暖如春。
骆涟漪到了宴会,远远地就听见恭贺声。
“恭贺王老爷双喜临门。”
“王老爷真是有福气,恭喜恭喜。”
“王老爷,我敬你一杯。”
王老爷举着酒杯,满面笑意地到处敬酒。
骆涟漪心中不禁有些钦佩,这王老爷还真是个人物,若是换作别人,自己的小妾偷人有了身孕,就算是做戏,也做不到笑得这么开心。
有丫鬟来请骆涟漪入座,骆涟漪跟着过去坐下。
余姨娘就在隔壁坐着,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有些坐立难安。
骆涟漪也明白缘由,毕竟怀着别人的孩子,而莫名成了王家的‘功臣’,心里不忐忑才怪。
骆涟漪目光又放在绿腰身上。
后者依旧是一派清冷,好似与这一切都无关一般,只是余光扫过余姨娘的肚子时,眼中才有些担忧。
“涟漪。”
林澜之从旁边走来,看着骆涟漪不禁轻笑。
“看什么呢?”
骆涟漪拍了拍自己的身侧,林澜之只是略微迟疑,就坐了下来。
“王老爷昨天给了我一笔钱,说是不让我查下去。”
骆涟漪说完,林澜之却没有丝毫意外,只告诉了骆涟漪一个消息。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王兄还请了别人查。想必是谁在府中装神弄鬼,他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骆涟漪挑眉,有些挫败。
“我这几天才查出来,半截出来的比我都快?”
林澜之见骆涟漪脸色郁闷,便笑着安抚,“涟漪,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对王家的事情不清楚,王老爷又多加隐瞒,就这样在几天时间就查了出来,在下佩服。”
“林兄,你也会曲意奉承了?”
骆涟漪轻笑调侃,忽觉得身后有些凉意。
目光锋利地望去,看到来人时不禁一愣。
颜梦欢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了骆涟漪的另一侧。
“颜兄。”
林澜之拱了拱拳,大方招呼。
“林公子。”
颜梦欢疏离回礼,贴身坐在骆涟漪的身侧,见她手中的酒杯时蹙眉拿过,语气有些责怪。
“这几日不能饮酒,你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我在乎?”
这话说得暧昧,骆涟漪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凑近开口,“我不知晓不能饮酒,一口没喝呢。没承想你还会医术,还要谢谢你两次为我解毒,幸好有你,不然我小命不保。”
颜梦欢含笑看她,也凑近解释,“久病成医,我在神医那里时学了些医术打发时间。”
林澜之见两人亲昵的咬着耳朵,心里酸味也一个劲地冒,开口打断问道:“涟漪,颜兄,你们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骆涟漪还未说话,颜梦欢便淡淡开口,“不过是我们二人的私事罢了,林公子对别人的私事也这般好奇吗?”
私事二字咬得极重,好似还夹杂了敌意。
骆涟漪听得也有些怪异,但也没有纠正。
林澜之面上有些尴尬,忙转移了话题,“涟漪,东西收拾好了吗?”
骆涟漪点头,“等吃了饭,我就回去拿东西。”
林澜之笑着邀请,“涟漪,不如你先跟我回镖局小住几天,也好休整休整?”
“行啊,我们好好醉一场。”
骆涟漪应声,旁侧传来一声响声。
转眸看去,就见颜梦欢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
他伸了手去捡,修长的手指顷刻被鲜血染红。
“别捡了。”
骆涟漪把人拉了起来,掏出杏儿准备的帕子缠上伤口。
“杏儿,你去拿点伤药。”
骆涟漪转头嘱咐了一声,杏儿应声,连忙去取。
颜梦欢看着骆涟漪,异眸有些泛红,“涟漪,你今日就要走吗?”
骆涟漪心中一软,但是想起昨夜听到的对话,又找回了些理智。
“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待会给你写我大夫朋友的地址,你可以去看看。”
颜梦欢咬了咬下唇,赌气一样地背过身子。
骆涟漪有些无奈,昨日的对话她绝对没有听错,这个颜梦欢的身份不简单。
她对这个幼时好友了解甚少,却并没有不喜。
只是听出他跟王大发还有别的事情,他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各走各的路好。
也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太憋屈了,王大发很快就喝醉了,由着王夫人搀扶了下去。
见四周的客人已经也不少准备离开。
骆涟漪往一旁扫去,余姨娘不知晓何时没了身影。
心里咯噔一声,骆涟漪站起,对着林澜之说了一声,“澜之,我去去就来。”
说完不待林澜之开口,便快步离开。
骆涟漪一路追问丫鬟,得知余姨娘去了主院。
以为王大发已经对余姨娘下手了,骆涟漪急得提起了轻功。
“哎哟。”
拐角撞到了一人,骆涟漪连忙停了脚步。
“你没长眼睛吗?若是撞坏了我们姨娘……”
小环正骂着,抬眼看到是骆涟漪,嘴中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骆涟漪也不计较,上下看了余姨娘一眼,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看来,王大发还没有落胎的意思。
心下松了口气,才试探询问,“余姨娘,管家,是不是你杀的?”
余姨娘面容一僵,眸色躲闪着,嘴上倒是硬气。
“骆姑娘,平白无故的你为何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说人是我杀的?你可有证据?”
骆涟漪见她依旧一副蛮横,干脆又问了一个疑惑,“翠浓也是死在你们的手上吧?”
余姨娘脸一白,连忙沉喝道:“你...你说什么混话?”
骆涟漪环胸,皱起的眉头有些怒意,“翠浓曾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却惨死在火海中。我之前是怀疑翠浓是被人害死的,却不知是谁害死的。直到我发现管家房中的牌位。试问非亲非故的,为何要供死者的牌位?我想不是因为情,就是因为愧了。”
余姨娘反驳,“那自然是因为情,管家不都是写忏悔书了吗?”
“可是我发现与管家有情的不是翠浓,而是你。你们为了掩盖你们的私情竟把一个人活活烧死了,后竟还在那里私会,你们就不觉有愧吗?”
骆涟漪说着,眸光锋利地看着余姨娘,冷声道:“那块玉佩不是翠浓的,而是管家的。我打听过,翠浓幼时就是因为家里穷才被卖进府里。那玉成色不错,若是卖了可以够普通人家吃上几年,又何苦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