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是谁?”
骆涟漪诧异询问,他还以为管家也牵扯其中,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不可能。
比起亲耳所听,她更相信自己找到的证据。
王大发笑了笑,又解释,“是府里一个丫鬟,已经发卖了。”
这话一听,就是搪塞她。
骆涟漪笑非笑地看着王大发,似要看破他的伪装。
“凶手害了六条性命,王老爷私下处置凶手,是否有些不妥?”
“骆姑娘。”
王大发蹙眉,语气有些不耐。
“这毕竟是我的家事,无须姑娘过问。”
说着把箱子又推到她面前,“姑娘可以回去了。”
给了钱,也不算是薄待。
她这是被下了逐客令?
骆涟漪伸手接过箱子,轻笑松口,“ 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那就恭喜王老爷了。明日就是王老爷的寿宴,不知我可否喝一杯寿酒再走?”
王大发见骆涟漪接过了箱子,面容也缓和下来,也不吝啬地答应。
“自然可以,明日澜之也会来,你们正好一起回。”
......
从书房出来已然是傍晚,管家正在门口守着,也不知偷听了没有。
骆涟漪走了过去,颔首开口,“管家大哥,我明日就要走了,这几日还要多谢管家大哥的照拂。”
管家早就知晓此事,此刻也不意外,只是喜色如何也掩藏不住。
刚想说两句客套话,一抬头正撞上骆涟漪戏谑的眸子。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是想要收回已经晚了。
骆涟漪也不等他说话,转身便走。
只剩下不到一日, 有些事情要抓紧了。
骆涟漪不急着回西苑,而是去了隔壁的潇湘苑,柳姨娘的院落。
柳姨娘见到骆涟漪时稍愣了愣,随即浅笑示意,“别在外面站着,天冷。进来吧。”
说着又示意身侧的丫鬟,“去,泡最好的茶来。”
丫鬟俯了俯身,忙去准备。
初冬的天,屋内竟十分闷热,旁侧站着的丫鬟都热得脸颊泛红,柳姨娘却依旧白着小脸,双手还放在手炉上暖着。
骆涟漪收入眼中,坐下表明来意,“明日我就要离府了,便来向姨娘告个别。”
柳姨娘知道那晚的人影是骆涟漪,念及她救了自己免遭鞭打,此时态度也是柔和。
“与姑娘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这是我自己手抄的经文,望姑娘余生平安喜乐。”
柳姨娘取过手边的书册,双手捧了递给骆涟漪。
“多谢柳姨娘,那我就收下了。”
骆涟漪伸手去接,忽得看到了桌边的香囊,上面的祥云纹路十分眼熟。
骆涟漪不动声色多看了几眼,陪着柳姨娘扯了一会闲话。
不一会的工夫,柳姨娘就面露了倦色,也没开口赶人。
骆涟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问:“柳姨娘,听说过你跟翠浓之前都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鬟?”
砰~
手炉从柳姨娘的手中掉落,而眼中的慌乱也遮掩不住。
“姨娘这是怎么了?”
骆涟漪美眸看向柳姨娘,想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身侧丫鬟连忙把地上的手炉捡走,换了新的来。
重新握了手炉,柳姨娘反问骆涟漪,“骆姑娘,你为何突然问起翠浓?”
骆涟漪托腮,语气无奈,“我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只是上次亲眼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后,心里一直难安,后又知晓那些下人口中厉鬼索命发的就是那荒院被烧死的翠浓,故而才好奇追问。”
柳姨娘掩唇笑了笑,有些轻嘲,“这些荒唐事姑娘也信?”
说罢,又自顾自地叹息,“我与翠浓的确是夫人的陪嫁,我们情同姐妹,一起侍奉夫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场大火,也不止一次的奢想,若是那日翠浓没有醉酒,也许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醉酒?”
骆涟漪挑眉追问,柳姨娘则是点头,“那日是翠浓的生辰,她不胜酒力,又多饮了几杯,才会打翻了烛火……”
说着眼圈都红了几分,面上悲痛之色也不像是做假。
若是她不说大火是因为打翻烛火引起的,骆涟漪还真信了这番说辞。
可是那场大火,分明是从外烧起的。而府内的下人,就连王大发都说不知道那大火是怎么引起的,她却如此笃定。
奇怪了,她在刻意隐瞒什么?
从潇湘苑出来,骆涟漪只觉脑海中一团乱麻。
这王府,好似每个人都有秘密,偏巧一个心机比一个深。
正思忖得入神,忽得听一声尖叫。
“来人啊,来人啊!”
骆涟漪蹙眉,这王府还真是一个戏班子,大戏一场接一场,热闹得紧。
屋内的柳姨娘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只是一听就知晓方向。
“好像是余姨娘院子的方向传来的。”
说着,就急切赶去。
骆涟漪意外看了一眼,杏儿说这两位姨娘关系一般,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切?
压下疑惑,骆涟漪也快步追上。
到了余姨娘院子旁的廊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过只见王夫人不见王老爷,稀罕的是,颜梦欢竟然也在此。
“有鬼,有鬼。”
余姨娘头发散乱,失神抱着膝盖蹲在角落,满脸恐惧地呢喃着。
深井旁,几个小厮正打捞着什么,其余人则是一脸紧张地望着。
骆涟漪走向颜梦欢,低声询问:“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梦欢还未说话,井边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看去,都禁不住一愣,胆小些的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
只见小厮拉出来的是管家的尸体,管家已经没了气息,双眼睁着,面露惊恐,死状十分惨烈。
最诡异的是,管家的手中还攥一个孩童肚兜,与之前六人一般。
“厉鬼索命了,厉鬼索命了。”
余姨娘挣扎着起来大喊,嗓音凄厉,恐惧狰狞的面色看得旁人都觉得脊背发凉。
“乱喊什么?”
王夫人怒斥了一声,冷喝道:“还不扶余姨娘回房。”
骆涟漪走近了几步,看清管家的死状时不禁竖眉。
这管家的死状,与之前六个不一样。
忽得地上一样东西吸引了骆涟漪注意,骆涟漪捡起一看,是一块玉佩,纹路与她之前在荒院捡的那块玉佩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图案,这形状,好似与她捡的那个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