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订婚了?”
王夫人语气惊诧,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又道:“这是好事,好事。”
随即挑了颜梦欢一眼,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嘲:“梦欢,涟漪既然已经订了婚,那你就死心吧!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如今无父无母,又疾病缠身,是实在不该耽误骆姑娘。”
旁侧的余姨娘也嘲讽出声,“是啊,这谁要嫁了你,岂非不是要奔着成寡妇去的?怕就算是乡下的丫头,也未必会选与你婚配,你还是莫克人家。”
这两个一个言语刻薄,故意中伤。一个为了溜须拍马毫无底线,听得骆涟漪怒火中烧。
“颜公子天人之姿,我是自觉惭愧不敢与之相配。更何况王夫人与我说过待颜公子如亲生,日后要等颜公子科举后,给颜公子备一份薄产,寻一门好亲事。若颜公子中举后,提亲的媒婆怕是要把门槛踩平。”
说着,又看向余姨娘,语气含着轻嘲,“颜公子尚在壮年,怎的余姨娘就断言寡妇不寡妇的?听闻余姨娘是卖身葬父入的府,若有相克一说,难不成你也克了你的双亲?”
余姨娘一僵,怒目看向骆涟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撕烂你的嘴。”
骆涟漪语气平淡的回怼,“相克这话,不是余姨娘自己说的吗?”
颜梦欢低了头,极力克制笑意,只是微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愉悦。
余姨娘细长的眸子睁得极大,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憋屈得不行。
王夫人见余姨娘落了下风,又见骆涟漪护着颜梦欢,当下沉着脸说了声。
“我身体不适,你们慢用。”
临走的时候,王夫人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余姨娘也瞪了两人一眼,站起准备离开,忽得面露痛苦,侧着身子干呕了一声。
“余姨娘,你没事吧?”
管家走来,俯身问了一句,“姨娘可否是身体抱恙?需要请大夫吗?”
余姨娘抓了一颗酸枣塞进嘴巴,不自在地辩解了一句,“没事,就是看有些人恶心。”
说着娇媚冷哼一声,抬脚离开。
骆涟漪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吃好了,两位慢用。”
绿腰也离开,偌大的饭桌就只剩下两人,就连丫鬟都走了。
骆涟漪拿起筷子,无奈看向从方才开始就对自己傻笑的颜梦欢,“笑够就吃饭,别浪费了,吃。”
颜梦欢点头,也拿起了筷子。
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才默契站起离开,一回到南苑,骆涟漪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颜公子...”
“叫我梦欢。”
“颜梦欢,为什么王夫人一直这么针对你?”
这是骆涟漪一直都很好奇的事情,按理说,颜梦欢应该是整个王家的大恩人才对啊!
王老爷单倒是以礼相待,但是这王夫人的却是把他视作眼中钉一般。
颜梦欢喟叹一声,清冷的语气有些无奈,“王老爷或觉得对我们家有愧,所以想把王家财产留给我。”
“什么?”
骆涟漪语气错愕,随即又了然,“我说呢,这样一来一切都说通了。”
虽说颜梦欢父母救了被匪徒追杀的王大发,但承颜梦欢一家恩惠的是王大发,这王夫人不理解王大发把半辈子的家产拱手让人也情有可原,怪不得如此针对颜梦欢。
颜梦欢停住了脚步,一双异眸紧盯着骆涟漪,试探询问。
“涟漪,你何时定的婚?”
他幼时,怎从未听闻她定亲一事。
骆涟漪想也不想地应承,“那是自然,我一个江...我没订婚。”
颜梦欢明显松了口气,又恳求开口,“涟漪可否帮我一个忙,我并不想继承什么王家的家产。王老爷以为你是林家的表亲,临走前专门来嘱咐过我。如果他们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我就不用继承王家财产了。”
“我...我们在一起?”
骆涟漪怔愣,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浮上两颊。
“不不不。”
骆涟漪惊得连忙摆手,想要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是对着颜梦欢泛红的眸子,她是如何都说不出来。
“不过是假扮几日,涟漪竟也不愿意吗?”
颜梦欢抬步走进了一步,微微俯身看着骆涟漪,眼角微红,俊美的面容有些楚楚可怜。
骆涟漪张了张嘴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忽的墙上悬挂的画吸引了摸涟漪的注意,骆涟漪看着画上笑的明媚的小男孩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锋利的质问颜梦欢。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幼时模样?”
没错,这画上的‘小男孩’就是她,她小时候怕顽皮,不喜穿衣裙,故而整日像个小孩一般。
颜梦欢没有说话,只是从书桌上的红木盒子中拿出另一幅画来。
画上是一棵桃树,上面硕果累累,好不诱人,
而幼时的她正推着一个身影纤瘦的小孩上桃树,而那小孩面黄肌瘦,但是五官难掩精致。
而且,与颜梦欢有些相像。
幼时的记忆冲进脑中,骆涟漪想起幼年的记忆。
父亲神秘失踪,母亲因此郁郁而终。
那年,她十岁。母亲临终前把她托付师傅。
师傅原名林雪生,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女侠。
她父亲曾创了一个武功秘籍,《崩岳神刀》,两把大刀有劈山崩岳之势,而她年幼,纵然天生神力也继承不了父亲绝学。
是师傅教她用轻刀,学轻功,带她游历江湖,做父做母。
那时不知为何,不断有人追杀他们,师傅为护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后来她们求到了神医柳霏。
骆涟漪就是在神医谷认识了这个小孩,他是神医的药人。每日不是扎针喝药,就是泡在药桶里,而且他长得极为好看,那时候她还整日跟师傅吵着闹着长大要娶他当媳妇。
师傅在神医谷医治数月,她便跟他玩了数月。她怜他每日喝药扎针,就哄他说等他病好就带他去游历江湖,吃遍天下美食。
后来师傅带她离开,她们两个继续游历江湖,直到两年后师傅去世。
这桃树她也记得,她想吃桃子又怕师傅骂,就怂恿他去摘。没承想他竟摔了下来,险些没了,而她也被师傅罚站了一月。
她并非忘记了那个小孩,只是她的印象中那个小孩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可不是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