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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和你开玩笑啦!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在那边做,住到你那里,距离太远,不方便。再说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也不能住的太近,我接触的人多嘛。”老赵说完站起身来,伸手拿过报纸在手上轻轻拍打着,看着林江山的眼睛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你那儿的空房子既然不想租出去,就不要浪费,好好收拾收拾,把它弄成紧急备用点,将来会派上用场的。好了,不说了,告诉大家,一定要严守纪律,注意安全,走了!”说罢便摆摆手转身走了。

林江山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老赵慢悠悠的走了。直到看见老赵一直走出公园大门他才迈开步子。他决定先去找鲁长根和杨元龙商议行动计划,然后再去通知清风小组的成员们准备行动。

出了公园大门,林江山沿着霞飞路快步向位于虞洽卿路上的快捷修车行走去。走在路上,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因为想到了早上出门前和阿贵的一番对话时阿贵有些滑稽的表情。

“阿贵,我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儿的老板,费用我出,挣的钱我们一人一半。这一年来,铺子里的事情基本上是靠你忙活,我平时事多经常要出去,在这个铺子里有我没我一个样。”林江山按着阿贵的肩膀说着。

阿贵瞪大眼睛,脸上露不可置信的样子:“老板,真的假的啊?你不要开我玩笑了,我一个人可做不来呀。”

“这两年你干的很好,认字,算账都学的不错,你可以的。再说我也不是完全不管,我还住在这里嘛。只要我在家,有事情还是和你一起做嘛。”林江山鼓励着阿贵。

阿贵激动的搓着双手,吭哧半天才弱弱的说了一句:“那我就先试试看,干不好还是交给老板你来管。”

“这就行了嘛,我出去了,中饭不用等我了。”林江山拍了拍阿贵的肩膀,转身出门了,留下因激动而发懵的阿贵在那傻站着。

一个半小时后,林江山坐在快捷修车行里的一间屋子里,年纪有三十六七模样、胡子拉碴、身材瘦而结实的鲁长根站在一旁,房间里烟雾缭绕。两人已初步制定了一个计划,就等杨元龙来完善细节。鲁长根原来是闸北一家小造船厂的机械工人,淞沪会战后厂子被毁,他就到法租界这家修车行找了份工作,因技术水平高,深得老板赏识,几年下来他学会了修理各种汽车,对各种车辆的构造了如指掌,做事也是心细如发。杨元龙在一家美国人开的保险公司就职,是一位保险推销员,上海的大街小巷都装在他的脑子里,号称“活地图”,每次行动的进退路线都由他来设计。

林江山看了看手表,快下午一点了,就问鲁长根:“老杨怎么还没到?你通知到了吗?”

“我打电话到保险公司找他,可是电话打不通,就找了顾嫂,顾嫂去通知他的。一个卖保险的,整天到处跑,我哪能找到他啊,除非他来找我,只有顾嫂能联系他。刚才顾嫂在门口发的暗号,你也听见了,再等等,应该快到了吧。”鲁长根吸了口烟,轻声解释道。

林江山掐灭手上的烟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正准备出门看看,就听见前面修车行大门口传来了叫声:“鲁师傅,在吗?我的脚踏车有点问题,麻烦你帮我看看。”

鲁长根听到叫声,连忙应道:“来啦!”拉开门走了出去,片刻后一个戴着金丝边近视眼镜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男人年纪三十出头,身着西服,脚穿皮鞋,头发一丝不乱,拎着一只公文包,浑身上下整洁清爽,眼神中透着精明。

林江山看见来人,微微一笑:“老杨啊,你总算来了,差点我就要去你们公司寻人去了。”

“幸好你没去,去了也找不到我,以后也找不到我了,因为我的饭碗丢了。”杨元龙没好气的回应着,然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谁敢砸你饭碗啊?胆子不小,我帮你找他去。”鲁长根边说边推门走了进来。接着又说了句:“你的脚踏车车圈有些变形,我让他们校正了。”

杨元龙瞥了鲁长根一眼:“是免费的吧?我现在可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噢。”

“到底怎么回事?”林江山和鲁长根不约而同地问道。

“我的老板是美国人嘛,昨天公司被该死的小鬼子查封了,保险公司关门了,我也失业了。我今天正四处找事做呢,幸好依约定每天中午去大世界门口逛一圈,见到了顾嫂。准备来时,路上碰到一位同事,不过现在是旧同事了。他拉着我诉苦,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耽误了一会,对不起。”

“没关系,今天也是临时决定要见你们的,没有规定时间,就是以你们方便为主,我本来预计要等到下午三点以后呢。”林江山笑着解释了一番。接着问杨元龙:“找到事做了吗?”

“没有,今天找事做的人特别多,不好找。不说我的事了,组长,是有任务了吧,需要我做什么?”杨元龙看着林江山问道。

林江山也不耽搁了,随即将任务详细介绍了一遍,又说了他刚和鲁长根商议的计划,然后问杨元龙:“这次的路线你觉得怎么走合适?”

杨元龙低头默默考虑了一会,开口问林江山:“这次有多少人参加行动?运的货有多少?用卡车和用轿车走的路线是不一样的。”

“做两套计划,货多就用卡车,货少就用轿车,人多就人车分开走,人少就随车走。”林江山用肯定的语气说。

“那我再想想。”杨元龙点了支烟,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伏在桌上写写画画起来。

林江山转身走到一旁,掏出香烟递给鲁长根一支,又扔了一支给杨元龙,然后问鲁长根:“上次改装的车还在吗?”

“货车用不了了,上个月底那辆货车被老板借出去了,是去无锡拉货,结果半路上被炮弹炸坏了,开炮的不知道是小鬼子还是救国军。”鲁长根吐了口烟,恨恨地说道。

“还能弄到车吗?”林江山面容顿时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