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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太累,回去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孟音已经昏昏欲睡,勉强沐浴完,躺床上便睡了。

她没有吹灯,顾凌去处理事情,说一会来陪她一起睡觉。

如果是往日,孟音早已睡熟,可今晚,只要她睡过去,就会有一种恐惧感席卷她的全身。叫她不能呼吸,只能半梦半醒的挣扎。

梦里,一片漆黑,她不停下坠,竟然还有失重的感觉。

“啊!”她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惶恐地看着四周。

屋内静悄悄的,暖色调看着格外舒服,窗外是雨声,按理说,她应该睡的格外安稳才对。

于是乎,孟音觉得是自己动手刀人,精神压力有些大,勉强静下来后,又躺了下去。

还是浑浊的漆黑,她不停下坠,快要不能呼吸了。

孟音试图睁开眼睛,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可眼睛睁不开,脑中不停传递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受。

“阿音!阿音!”

顾凌的呼唤让她醒了过来。孟音急促喘气,双眼慌神地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顾凌道,大手不停抚摸她的后背。

孟音点头又摇头:“像做噩梦……但是没有什么内容,更像是鬼压床。”

她咬咬唇,抱住了顾凌。

“是不是因为我晚上杀了人,所以才会这样?”

顾凌摇头,肯定道:“不是,你并没有杀掉他。阿音,别怕,我陪你睡。”

他轻轻把孟音放到枕头上,三两下脱掉鞋子,好在他沐浴了,不然他自己也嫌弃自己。

孟音还处在惊吓中,她缩成一团,被顾凌抱在怀里。

她清楚的知道,并不是因为她拿匕首刀人,因为她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应该是别的原因。

是什么呢……孟音想着这个问题,再次睡去。

——

雨落到他身上,混合着他的泪水。他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害怕,脑中不停闪过纤细的手握着刀,一下一下刺穿他哥哥大腿的画面。

“哥……哥……”

何啸州仰天长啸,没有人回应他,除了噼里啪啦的雨水。

他手握成拳,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

“我这个废物……啊!!!”

回忆里夹杂着哥哥平时对他的爱护,即使他懦弱没担当,他哥哥也会像盾牌一样挡在他面前。

可现在,哥哥被关在地牢里受苦,他的大腿上还有那个女人刺的伤,他的身体一定被顾凌下了蛊虫!

“啊………”何啸天抱头痛哭,他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他感受到眼前的阴影,抬头看去,是一个高瘦的男人,正打着伞,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啸州下意识觉得是噬魂殿的人,吓得他连滚带爬就要跑,那人抓住他的臂膀,道:“慌什么,我是来帮你的。”

何啸州愣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帮我?”

男人笑笑,眼里不带任何感情,深邃的五官在夜里像没有灵魂的雕塑。

“没错,你是噬魂殿的人对吧,最近噬魂殿表面平静,没想到……”

他圆珠子转动了一下,显然是在说今晚发生的事。

何啸州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感,颤抖着牙齿说:“你是帮你自己吧,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噬魂殿的消息。”

男人蹲下身,道:“小子,你说的没错,互利互赢。”

何啸州问:“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也是噬魂殿的,你不怕我会告诉他吗?”

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好像是在讥讽:“噬魂殿今晚除掉了内贼,想来现在正庆祝着呢,你这个样子在这里,让我猜猜……”

他眼睛在何啸州身上来回扫动,何啸州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啊……是不是造反的人里有你的亲人或好友?所以你才在这,我说的对吧?”

何啸州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激怒了,生平第一次大吼:“是又如何!”

“别生气。”苗珂淡然道,“你和我合作,就相当于报仇。”

何啸州愣住,他看到男人眼里势在必得,这种自信是他没有的,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苗珂摸着下巴,语气缓慢而轻佻:“嗯——顾凌。听说他是个蛊毒天才,我倒很想见识一下。”

何啸州道:“不止他,他身边的女人,也很厉害,把我哥耍的团团转。”

“哦?”苗珂眼睛骤然亮了几分,在黑夜里泛出诡异的绿,“这我倒是更感兴趣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丢到了何啸州脸上:“如何?跟我合作。”

何啸州看着手里的帕子,又看了看苗珂的脸。

他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如果他不和他合作,就一辈子无法报仇,哥哥也会死在地牢,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会放他离开。

突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他脑中滑过他哥哥倒在地上的身影。

原本他,可以一辈子躲在哥哥这个避风港下,过得逍遥自在。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显赫的家世,厉害的武功,甚至他现在还这般懦弱无能,他无法替哥哥报仇。

只能利用眼前这个男人,才能杀了那个女人,毁了噬魂殿!

何啸州猛地用帕子擦了几下脸,他心里的恨意不断滋生,就像荆棘一样,最后包裹住他鲜红的心脏,吸取养分,滴落下污黑的血液。

“我跟你走,我要报仇!!!”何啸州大喊。

苗珂欣慰地笑笑,道:“站起来。”

——

山腰落日,雁背斜阳。

按照陶桃上午和奕清讲的,傍晚他便找了个由头让庞任出去几日。

庞任隐隐发觉不对,试探着问:“少主,往日查账的事都由管账的人去,今日怎么……”

榻上的人似是不耐的瞥了他一眼,手指上的笔不停转动。

“怎么,庞总管如今权力大到能过问我的决定了?”

庞任忙低下头,道:“不敢。”

奕清道:“那还不下去?”

“是,少主。”

庞任握紧手,硬憋下这口气,毕恭毕敬的行礼离开了书房。

终于打发走这个麻烦,奕清站起身大步朝院里走去。

院内,陶桃正坐在金桂树下看医书,暖黄色的光打到她身上,比平时更惹他眼了。

奕清上前坐到她身边,陶桃看见人影,抬起头问:“阿清。”

听见她的呼唤,奕清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已经安排庞任出去几日了。”

陶桃脸上浮现出笑意,道:“太好了,我方才已经安排阿烁在晚上将消息传下去。”

奕清道:“好,正好在我找玉简之前解决他。”

陶桃道:“说起玉简,夏侯公子他们有给你消息吗?”

奕清摇头:“没有,找玉简并不简单,想来也得花些时日。”

陶桃神色低落下来,奕清都要安慰她了,她却马上振作,道:“好,现在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阿桃,你别担心,我会拿到玉简的。”奕清道。

陶桃颔首:“我相信你。好了,我要看书了。”

说完,她便低下头,旁若无人的继续看起来,手指抵在嘴唇下,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