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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琇和宋京澜的婚事本该在宫中大办一场,不过因为近日有北齐要和亲一事,秦帝在宫里听朝臣们商议一应条例和规矩,分身乏术。

就连宝贝女儿的大婚,秦帝都没来的成。

秦琇和宋京澜的婚事就在宋家操办的,比起秦翡状况还要潦倒些,朝堂重臣都在商议北齐之事,和秦帝一样都过不来,今日来的宾客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让秦琇大为不满。

大婚选定在今日,这是秦琇自己定的。

今日本是秋闱之日,她想借着秋闱的喜气让自己的婚事更上一层楼,再者,不过几日,就是庞相思和亲的日子。

庞相思这次被选定去和亲,秦帝为了补偿,还给庞相思安了一个公主的身份,秦琇虽然和她玩得好,但也不希望有人和她平起平坐。

倘若她的婚事在庞相思之后,岂不是被这人压过一头了。

故而才选定在今日。

却不知道会如此惨淡。

虽然宋京澜安抚了几句,但秦琇还是心里不快活。

她不快活,自然得去旁人身上找快活。

特意让人将顾念从顾家带了过来,还恭恭敬敬地奉为上宾。

顾念本是不愿来,奈何秦琇的人强压她,不得已也只能来了,今日郑妃娘娘也在宋家,就算是秦琇想做什么,也得看在郑妃在多顾虑一二。

到了吉时,秦琇盖着盖头,被宋京澜扶着到了前厅,郑妃来了,自然是上座,瞧着女儿女婿夫妻对拜,笑得脸都快麻了。

众人瞧着宋京澜和秦琇行礼,眼神还一个劲往顾念身上瞟。

世人谁不喜欢八卦。

谁都知道这顾家大姑娘和宋公子先前有一段故事,现如今宋京澜成了三驸马,同秦琇瞧上去又恩爱有加,大家望向顾念的眼神多多少少带了些嘲讽。

都以为顾念是不死心才来宋家的,却无人知道顾念自己都不想过来,不过是身不由己。

瞧着眼前这对男女,更是刺眼。

“夫妻礼成,送入洞房——”宫人高喝。

顾念收回视线,以为秦琇只是想要她看到他们如今这恩深爱重的模样刺激她。

刚准备离开,却只听见秦琇一阵温柔的笑声:“顾姑娘今日怎么就要走了?都还没有用席。”

顾念皱紧眉头,只瞧秦琇揭开了喜帕,走到了她跟前,笑盈盈对众人介绍:“顾姑娘可是本宫请来的上宾,

本宫昔日在明心堂同顾姑娘一块上课就知道她的学问极好,今日你来了本宫的婚事,不如为本宫和驸马做上一首诗赠与我们?”

宋京澜闻言皱紧眉头,方才他只顾着哄秦琇,都没注意顾念也来了,瞧着女子苍白的脸色,他心尖一痛,走到秦琇身边,低声劝:“殿下,今日是咱们大婚,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秦琇回眼,目光中闪过不悦之色,“夫君,难不成你不希望得到顾姑娘的祝福吗?”

宋京澜嘴唇张了几下,他自然是不愿意顾念过来的。

他原先做好的打算,便是迎娶秦琇后,待时机成熟了,将秦琇拿捏住了,再将顾念迎进来做平妻。

没想到秦琇今日会干出这事儿,心里再不喜,也不好开口。

毕竟郑妃还在这儿。

“顾姑娘,先前咱们也算是同窗,难道连作诗祝福的情谊都没有吗?”秦琇故作委屈看向女子。

周围议论声渐渐起来,都在说秦琇不计前嫌,不计较顾念先前同宋京澜的过往,还想要与之冰释前嫌。

反观顾念就显得冷漠很多,只是撇开眼,不愿意多看夫妇俩一眼,“殿下、三驸马,实在是不好意思,臣女不会作诗,恐怕要扫诸位的兴了。”

秦琇闻言蹙紧眉头,神色无辜,但音量却缓缓增大:“顾姑娘该不会是还在记着过往之事吧?

你放心,本宫已经不记怪先前你同京澜示好的事了,你自己也宽心,本宫真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顾念听了这话实在是觉得好笑,分明是宋京澜先同她示好,二人互生情愫之时,秦琇还不知道在哪里,她如今却反过来说她故意勾搭宋京澜。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围观群众不知道,自然也开始议论起来,多的是人嘀咕着顾念品性不佳,还有说她不知廉耻的。

零零碎碎的议论声从各方传过来,顾念看着眼前神色躲闪的男子,只觉得可笑。

殿下说得不错,宋京澜根本就不值得托付。

“这酷暑当前,晒得本宫是诗兴大发啊。”

熟悉的声音从顾念身后传来,她只觉肩上一沉,转眼便对上秦翡带着笑意的眸子,“三姐姐要听诗,怎么不喊妹妹我来?”

众臣有认识来者的连忙作揖行礼,纷纷唤八公主。

秦翡扬眉,瞧着面露僵色的秦琇和郑妃,“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怎么独独我们岑家没收到请柬啊?是三姐姐看不上我,还是郑妃看不上我啊?”

郑妃连忙起身,摆出一副笑脸,“翡儿你这是说笑了,这还是你父皇疼你,才不许我们请你的,天气太热了,你父皇担心你身子受不住。”

秦翡腹诽,怕是秦帝担心她来婚宴会来捣蛋吧。

“这就是我三姐夫吧?”

秦翡搂着顾念,上下打量宋京澜,“还真是一表人才,狼心狗肺……”

宋京澜一脸菜色。

话说出口,众人表情都浮现上了一股八卦。

“哎呀,你看我这文采,当时在明心堂的时候就不如你们,这遣词造句什么的,要是用错了,你们也别记怪啊。”

秦翡余光一扫,发觉秦琇悄悄攥紧的拳头,笑道:“不过我还真是准备了一首诗送给二位。”

秦琇忍气吞声,笑道:“妹妹作了什么诗?”

“来的路上想的,咳咳…文采有限,姐姐和姐夫先听着哈。”

秦翡清了清嗓子:“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黄鼠狼配鸡,龙井泡软饭,配!绝配!”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想笑不敢笑。

秦翡摸了摸下巴,看向顾念,有些苦恼,“顾念,我这诗感觉不太对仗啊,是不是我水平还不够?”

“殿下的诗很好。”顾念抿唇笑道。

秦翡还是摆摆手,对秦琇道:“三姐姐,这回我没作好诗,等我再修炼修炼,

这样,等你下回成婚的时候,我一定作出一首千古绝唱。”

“秦翡!”秦琇咬牙切齿,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冤家会过来,恶狠狠瞪着她,“我好歹是你长姐,你敢骂我。”

“骂你?”

秦翡无辜地睁大眼,“姐姐,我怎么会骂你?我虽然学识不够,但夸人的词儿可全用上了。”

郑妃是知道这刁蛮公主的脾性的,如今是秦琇大婚,自然不好将事情闹大,传出去成了笑话。

“翡儿,你是不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回后院休息一下?”

“不必了郑妃,我今日过来就是专门给姐姐作诗的。”

秦翡朝秦琇比出大拇指,“你和三姐夫啊就是天生一对,可千万别离了,到时候重新流入市场,大家可都麻烦了。”

眼瞧着秦琇的脸色越来越差,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要晕过去。

秦翡可怕这人又栽赃,抓着顾念的手,“诗说完了,咱们走。”

顾念跟着秦翡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宋京澜,“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宋京澜一怔,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

顾念面上只剩下厌倦,“从前你对我说过的话,我就当作从没听过。”

“顾念……”宋京澜皱紧眉头,“你……”

忽地。

顾念手腕被握住,温润柔和,俊美郎君笑眼瞧着她,“我倒是觉得,方才八殿下作的诗极好。”

宋京澜死死盯着忽然出现的人,“从容?你怎么……”

“我怎么?”

从容落在顾念身上的目光无比温柔,辗转到宋京澜身上,就只剩下淡漠,意味深长:“今日来参加三驸马和三公主的喜事,倒是让我有感而发,

若是此生有幸,从某也会请二位来喝我的喜酒。”

宋京澜不敢置信地看着来者,又愤怒地瞪着顾念,“你!”

“咱们走。”从容牵着顾念,懒得搭理身后人,一步步走出了宋家。

秦翡险些仰天大笑。

爽了。

太爽了!

她慢悠悠转过去,给宋京澜竖起礼貌的手势,“小丑。”

“……”

踏出宋家大门,秦翡都觉得松快了许多,见从容正低着头同顾念说什么,神色很温柔。

秦翡嘴角忍着笑,走过去,“今日天气好,从容,你正好带着顾念去逛一逛,我就先回去了。”

顾念连忙道:“殿下。”

秦翡愣了下,“咋了?”

顾念:“你有时间吗?我想同你说说话。”

本来秦翡是想撮合顾念和从容的,没想到顾念让她留下。

从容也识趣,或许是知道顾念心情不好,便没有再行纠缠,同她们道过别就离开了。

“今日你做得很好。”秦翡揽住她的肩,一边往湖边上走,“拿得起放得下,这才对。”

顾念方才在宋家也算是放了狠话,同宋京澜一刀两断,可面上装得再坚强,心里总会难过。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这样挺好的,殿下说得对,在他的选择里,我从来不是首选,再耗下去,也没必要了。”

秦翡看着她。

顾念垂下眼睑,“顾望也要同六皇子成婚了,前段时日,顾望在家里大闹,我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就算是像她这样被父母疼爱的人,在婚事上也是万般不由人。”

秦翡知道顾念是想要疏解一下心里的难过,于是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

“我反倒还自在些,至少没人逼着我一定要嫁给谁。”

顾念想着,一边道:“顾望这阵子同秦琇来往多了些,秦琇像是将她劝说好了,现在又不闹了,每日待在家里,

同我说她日后的身份只会尊贵无双,还说宋京澜这段时日都为了六皇子去遍寻名医,替六皇子治病,兴许用不了多久,六皇子身子就能大好。”

秦翡本来安安分分听着,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秦琇同顾望往来倒说得过去,毕竟先前顾望就一直巴结着秦琇。

可宋京澜不是站在秦瑾那边的吗?怎么如今叛变了?

顾念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见秦翡有些心不在焉,于是笑道:“多谢殿下今日来替我出头,还愿意陪我说话,我感觉好多了。”

秦翡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咱们是朋友,不必说这些,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你自己的心变得坚强了。”

同顾念分开后,秦翡直接回了岑家,岑鹤珏已经在小厨房里做饭了,瞧见小姑娘,难免想到昨夜的场景,有些不自在。

“听鸳鸯说,你方才去宋家了?”

秦翡担心他多想,于是解释:“我是听说了顾念被秦琇带走了,所以去替她解围的。”

“我知道。”岑鹤珏瞧她急忙解释的模样,心里愉悦,“去洗手吧,吃饭了。”

用过饭,秦翡先去沐浴,出来后就瞧见男子蹲在床边鼓捣什么。

“那是什么?”

岑鹤珏搓热掌心,“药油,你过来躺着,我帮你按摩。”

秦翡愣了下,“为什么按摩?”

“我跟书上学的。”岑鹤珏看着她,“你来月信小腹痛,按摩可以缓解疼痛。”

秦翡半信半疑躺了下去,岑鹤珏将她裤腿往上撩,纤细白皙的小腿被男子大掌轻松握住,掌心附着了一层淡淡的薄茧,同掌心滑嫩的肌肤形成了反差。

他呼吸滞了下,同小姑娘对视上。

相对无言。

“……”

“……”

或许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导致二人一到床上就有些许的尴尬。

秦翡率先提起话题:“今日我去宋家,听顾念说起了一件事。”

岑鹤珏边替她按着,边问:“怎么了?”

“顾念说,顾望最近和秦琇往来很多,还说宋京澜在替秦珉遍寻良医。”

秦翡皱眉,“你觉不觉得很可疑?我记得宋京澜是想扶持秦瑾来着。”

岑鹤珏闻言眸底动了动,“今日齐思骆来府上,和我说了一件事,和你说的有关。”

齐思骆?

那不就是今日吊她胃口那事儿吗?

秦翡好奇,“他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