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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甚为欣慰,此天下之间亿兆黎民,唯有一人可做朱柏知己,那便是徐妙云。

“夫人,若满朝文武,皆如夫人一般,朕若行事倒是容易。”

说到此处朱柏心中也不免叹息,即便以身为千古帝王,所行之事,既为天下百姓,又为大明后人。

然而却仍不受官员们的认可,甚至不惜百般阻挠,也要与迁都之事抗争。

朱柏怎会不清楚?

官员们如此做法无非是迁都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也正如同自己与改革学制教育之时,与那些中榜的进士官员所举毫无二致。

今日见夫人如此格局,更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更是朱柏下定心思,偏要为这个表面繁华实则隐患无穷的大明除去所有祸根。

“皇上所做的任何事情,妾身都将全力支持,即便此事将受千秋万代之唾骂,其罪也绝不在皇上一人。”

“妾身愿与皇上共同承担!”

“呃!”

朱柏心头一震,再看徐妙云,素来温柔、慈惠的她却露出即使自己都难以见得的坚定。

“夫人……”

二人紧紧相拥,透过皎洁月色,也是二人之心紧密相连。

……

翌日清晨。

朱柏早早起身,先是整理了一下进来文武大臣的奏折,将其批阅完毕之后便前往御花园中散步。

徐妙云则始终陪同于身旁。

昨夜的促膝相谈、酣畅淋漓,更使得这夫妻之间更加恩爱。

少有的闲暇时光,也算是朱柏现在仅此的乐趣了。

自打穿越于此,所行也是刀光剑影,所做更是如履薄冰。

如今大明朝终于已有了这番地步,剩下的便是改革。

唯有坚守,方能真正成就大事。

“皇上且看,这御花园里的果树都结果了,可以叫内务采摘,烹煮盛茶给皇上享用。”

朱柏点头:“夫人可喜欢吗?如果喜欢……”

“皇上,内阁首辅刘伯温率内阁官员求见。”

二人正在详谈,内务太监小鼻涕便慌忙来见,也打断了此二人的雅致。

小鼻涕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似乎也看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朱柏有些失望,却没有多说。

“让他们进来吧。”

徐妙云十分聪明,仅在朱柏说完,自己便先行带着两个宫女去采摘果子了。

七八个内阁官员进入到这御花园内,纷纷跪拜。

没有了早朝时间个个倒也显得神清气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拘礼,且当成自家便是,平身吧。”

“谢皇上。”

“没有了早朝,列位成功倒也能睡个好觉,刘伯温,朕看你黑眼圈都少了。”

“老臣何德何能?还留得皇上挂念。”

“今日臣等此来便是要向圣上汇报迁都一事。”

朱柏的表情严肃了,这迁都二字似乎已成为了天下人和文武百官的禁忌。

哪怕是内阁,听到迁都也会极为严肃。

上一秒或许还侃侃而谈,下一秒又能迅速变了脸色。

“朕要你们做的事做了吗?”

解缙连忙上前:“回皇上,迁都一事已告知天下,将在铁路修建完备之后逐一迁移。”

“我已写了昭告天下的文书,将其告贴在都城内部各个角落,以供天下百姓闻听。”

一见到这种场面,解缙就忍不住想要向皇上炫耀自己的才学和功绩。

朱柏也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过多理会,而是转头看向刘伯温。

“影响如何?”

刘伯温起身,再行拜礼:“回圣上,民间轰动很大,百姓们有些不明觉厉,有些还暗自私语,贸然商议迁都之事。”

“反对的呼声似乎更多。”

一切都在朱柏的意料之中,像京城之内原住百姓,世世代代都生活于此,冷不丁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任凭是谁都无法接受。

这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迁都之事形成巨大所好,更是天文之数,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随意更改。

也不能仅凭昼夜就迁徙而去。

况且燕丹所提蒸汽火车之事实在过于先进方才使得满朝文武都为此震惊,大家也更是将此事放在心头。

脑袋里面自然只顾着关心蒸汽火车了。

然而对于朱柏来说,迁都之事虽大却不能占据朝廷所有章程。

近来所提之事,并非仅此而已。

“还有呢?改革学制,取缔四书五经,没有被成功难道就此忘了?”

刘伯温显得有些慌,提及此事之时,就连言语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回皇上,皇上所行之政策,臣等岂敢轻易遗忘,此事陈以撰写章程,设立于天下。”

“应皇上旨意进行取缔,然而设置语文,数学,文理,综合等多类科目,却也有些困难。”

朱柏拍了拍身上尘土,一边听着刘伯温的启奏,一边顺势坐在了身后的长椅上。

此事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天下人虽多,人大多愚钝,且有聪明人被利益蒙蔽驱使,若医其病应先治其心。

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尤其是那些所谓读书人,他们饱经诗书,满腹经纶,却不知体会皇上苦楚。”

“皇上推行改革学制,取缔四书五经之制是就是此等腐儒出来抗议!”

谢缙本来就身为读书人,更以大儒自称,自吹得满腹经纶,现在见朱柏脸色不好,却抨击起了读书人。

刘伯温沉默不语,只等解缙把话说完。

“然而,陛下推行的改革学制的政策仍然已经在社学、私塾、卫所学等地进行推广。”

“所以受到了那些读书人的抵制,却也在顺利推行,只是进度可能有所迟缓,其中所涉及之事更为复杂而已。”

更为复杂……

这四个字能代表的东西可太多,所涵盖的层面更是极为广泛。

谢缙却仅用而已二字带过,这便引起了朱柏的注意。

这些读书人自古以来以四书五经为祖宗理论,以此借教化世人为由,广为敛财而已。

哪怕是私塾的老师或是社学的先生,也不过是迂腐书呆子、敛财工具罢了。

学制的全面改革自然使他们的利益受到了侵犯,自此之后,四书五经将不再成为主流,反而更为理智的学科取缔了现有的学制。

他们想要抵制,抗议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这等是朱柏已在推行之前就全然料想,如今又怎会怕他?

“爱卿,何故如此愁眉哀目?朕倒是有个想法。”

见朱柏如此从容,刘伯温心头一惊,难道皇上早已料想到了如此局面?

今日自己前来所汇报之事也已在皇上预料之中,甚至已经早早想出了处理方案!

皇上不愧是皇上,朱柏也不愧是朱柏。

能料人所不料,处人所不处!是为天策之君也。

遂猛然抬头,满脸期待,且等朱柏对论。

“还请陛下明示!”刘伯温再行一礼。

“列位成功可不必性急,此制度改革进程庞大,岂实一朝一夕能改。”

“可先于地方进行试点推进,且先看看成效如何?暂且留下一批不予改革。”

“新的推行势必会带来新的改变,可获得真才实学之人自会认可朕的政策!”

朱柏丝毫不慌,反而心中还有期待,他清楚由于此事阻挠且抵制的人可不单单仅有天下读书人而已。

就连部分朝中官员也都在想方设法的谨言,无非是想让自己取消这种制度而已。

朝中官员皆以家族为榜,不可轻动,遂用另外方法,来证明朱柏政策的正确。

可后面的叶琛却有些疑惑:“皇上既要推行改革学制之策,为何又容臣等只改革一部分,偏要留下旧的?”

谢缙也不知其理,不过他倒聪明,选择了沉默,皇上只管发布政策便是,自己所做也就仅有执行而已。

“请皇上明示。”

朱柏起身,逐步走向内阁官员之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也轻轻凑到叶琛面前:“不留下旧的,何以形成对比?又如何验证朕的推行是正确的呢?”

显然,只等三年之后,第一批学子顺利完成了在新的学制下而形成的教育制度。

孰强孰弱自会分晓,那些选择了不同道路的人,也自然就知道差距在何等地方了。

叶琛方才恍然大悟,皇上想以这种方法向天下百姓证明新的制度会更加合理。

且更受天下读书人之喜爱。

但这个读书人是真的读书,并非以读书谋私者。

“皇上圣明!如此臣当迅速推行皇上新政!”

刘伯温又问:“倘若地方读书人仍然抵制……”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安静,倒是显得寂静的可怕。

“新政立此,天下又有何人敢反对?莫非我大明朝都是迂腐书呆子?不知由旧创新,更不知改革生异吗?”

显然朱柏的做法已经非常明确,再有读书人敢为了自己的利益抵制新政,甚至想要带领其他读书人抗议。

那朝廷的政策和法度也不是吃干饭的。

且上交刑部依法严处,只需杀鸡儆猴,天下读书人自然不敢言语。

百姓不会产生威胁,偏偏是这些读书人煽动群众拨弄是非。

这才使得大明的改革受到牵制。

现在惩办了主脑,天下百姓又有何人敢言,况且读书学习本就是百姓获利,时间长久,世人自知。

内阁官员离开,制度且在成都地方推行,也让天下百姓和文武官员都看得明白。

究竟是旧的学制更好还是新的学制更佳?

朱白也离开了御花园,前往尚书房办公,批阅剩下的奏折,处理十三省的公务。

养心殿

马皇后仍然一如既往,带领着几个宫女闲来无聊,便坐在庭中赏花。

下人端来了朱柏送来的几盘点心。

“太后,这是圣上遣人送来的点心,据说是外邦进贡而来,圣上品尝其味极佳,故特此为太后献上。”

马皇后极为欣慰,自打老十二登基以来,这养心殿中时常送来瓜果点心,又或是金银家具。

这份孝心,更让她深得体会。

老朱却已在后堂,独自一人似乎在想些什么。

更不许任何下人陪同,仅将自己锁在了庭院之内。

“这个重八,自打上次跟着百儿入了早朝之后,回来就是这副样子。”

“倒也不问问我这个妹子每天过的可好?儿子这么孝顺,他这个做老子的倒是一点儿都不开心。”

两句话就逗的旁边宫女掩面而笑。

“娘娘多心了,上皇他似有心事,更不愿下人打扰。”

“或许是为朝堂之上的皇上顿感欣慰,我大明江山后继有人了。”

马皇后撇嘴一笑,倒也没有理会:“这些甜点,你们受用吧,我那房里还送来不少呢。”

说完便起身到了后堂。

果然见到老朱似乎闷闷不乐,仍然躺在那边闭目养神。

“重八。”

一声重八,使得老朱猛然惊醒,连忙起身回头观望,果然是自己的妹子。

“是妹子,快,来来来!”

“怎么了?近几天来都闷闷不乐的。”

“咱这心里总觉得不对,老十二更像是变了个人,唉,也罢。”

见老朱满目愁容,马皇后本想再问,却也总觉得不合时宜。

于是便未曾开口。

……

下午。

忙着在上书房处理公务的朱柏,顿觉心头恍惚,头脑发昏,便要先起身走走透透凉气。

结果方才出门,就看到老爹提着酒葫芦站在原地等待自己。

朱柏连忙上前再行跪拜之礼。

“父皇!”

“走吧,柏儿,好久没陪咱喝点儿了,找个地方,咱们聊聊?”

朱柏愣了一下,倒也没想太多,连忙跟在身后。

片刻,二人本来到了后殿,起初倒也闲聊,父子二人推杯换盏,老朱也慈眉善目,丝毫未曾有任何表露。

这倒让朱柏缓解了些许压力,他倒是以为老猪此次前来是要问罪于他。

现在看似却有些不同。

可正当朱柏情绪舒缓之际,老朱却突然开口。

“咱问你个事儿啊。”

说此语之时,老朱的脸上仍然透着笑意,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囧态。

倒也像他。

朱柏毫无避讳:“父皇尽管问便是,又何必搞得如此神秘。”

恰在这时,老朱的表情瞬间严肃,甚至还透着一丝别样的表情。

那种异样是朱柏从来未曾见过的模样。

“咱老十二在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