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兴高采烈的其他人不同,凤九卿现在心情并不好,上车之后看到晏荀那张笑意盈盈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的脸就更气了,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去山居。”凤九卿漠然道。
山居就是种马爹所住的庄园。
“好。”
前面传来那人的回应,凤九卿心中冷笑,这人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温柔得像一滴水滋润万物。
很遗憾,他不喜欢中央空调,也不喜欢自以为能掌控他的人,很不巧,晏荀二者兼备,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上晏荀。
不过,若是晏荀真打算对他用美人计,他倒是不介意陪晏荀演一场,他有把握能成为这场游戏的胜出者,只要不动心。
比如今天,正巧可以试试晏荀。
车停在别墅门口,晏荀为凤九卿拉开车门,“少爷,山居到了。”
“嗯。”
凤九卿下车脚下一软,晏荀眼疾手快将他接住,满眼关心:“少爷,您怎么了?”
凤九卿揉了揉额头,声音有些许无力,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脆弱,“没事,只是有点累。”
“我扶您进去?”晏荀接触到凤九卿的一瞬间,一抹幽蓝没入凤九卿的身体,一息之后晏荀微微松了口气,确实是过度疲惫导致的。
虽然少爷的身体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内里亏空得厉害,犹如一个沙子垒成的巨人,只要稍稍风吹,就会分崩离析。
凤九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晏荀的意思。
这是晏荀自接近凤九卿以来,第一次凤九卿不抗拒与他接触,他就知道,少爷虽然满身锋芒,但其实心地异常柔软。
无论何时,少爷都无法拒绝一个对他好的人。
还真是“关心”他啊,就是不知道晏荀的这份关心里面藏了多少真情,又藏了多少假意。
凤九卿毫不客气的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晏荀身上,接触的那一刹那,他隐约听到一声闷哼,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拂过他的鼻翼。
晏荀受伤了?
和他在同一天受伤?
凤园内可没有能伤到晏荀的东西,毕竟晏荀的身手比他还要好上几分。难不成那老疯子对晏荀也动手了?
不应该有这种事情,老疯子最重颜面,不可能会对一个外人出手。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晏荀对老疯子而言,不算是外人。
难不成,晏荀是他的“哥哥”?种马爹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不,不对,如果晏荀是种马爹的私生子,老疯子不可能将晏荀送来他身边。
晏荀这种不论外形还是能力,都称得上优异,明显比他目前假装出来的形象,更适合作为鼎风的继承人。
就算老疯子想让他在前面挡刀,给晏荀做磨刀石,也不会这么早暴露晏荀。
晏荀既然能到他身边,就不会是种马爹的私生子。老疯子将心腹派到他身边,难不成是怀疑他可?
看来最近还得小心一些,尤其是晏荀的美人计。
凤九卿自顾自的思考,完全没注意到头顶那人懊悔又疼惜的眼神。
晏荀自责不已,都怪他没能早些找到少爷,以至于少爷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据他所知,少爷一直配备有营养师,也不见少爷本人有挑食的习惯,那么就只能是被人苛待成这样的。
上次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凤吴德,要不——
晏荀抬眸看了眼天空,精密的监视网覆盖在每一处,他只能心有不甘的放弃了今晚给凤吴德套麻袋的计划。
该死的001!
迟早他会连本带利的找001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所有001欠下来的债!
“九卿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山居的管家笑眯眯的轻声询问,语气看戏的成分大过于恭敬。
“有些不舒服,不是什么大事。凤先生呢?”凤九卿有气无力的靠在晏荀肩膀上,面色苍白,仿佛只剩一口气,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似的。
“先生在客厅等您,我带您进去。”
山居管家向前走了两步后停下来看凤九卿,“九卿少爷,先生只见你一人,其他不相干的人,还是在门外等着比较好。”
凤九卿虚弱的笑了笑:“您看我现在这样,能独自去见凤先生吗?晏荀是董事长派来的管家,也不能进去吗?”
山居管家笑意依旧:“既然这样,那这位晏管家进来也无妨。”
凤九卿跟随山居管家走进客厅,凤山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带着副金丝眼镜,装模做样的看着报纸,仿佛根本不知道凤九卿进去了似的。
呵呵,还给他装上了,有些人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金丝眼镜戴在晏荀身上,那叫斯文败类,戴在凤山身上,那叫鸡脚蛇戴眼镜——假斯文。
啤酒肚加上地中海,脸上的肥肉将五官挤在一起,还配上一副眼镜,报纸的日期还是前天,违和感直接拉满。
“凤先生,您找我有事?”
凤九卿靠着晏荀,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丝丝气音,仿若病入膏肓。
凤山正经的看着报纸,并不理会凤九卿。
山居的管家脸上的笑意不减,“九卿少爷,先生他或许是没听到,要不您等会儿,等先生看完报纸就好了。”
“嗯,好。”凤九卿顺路下坡,示意晏荀将他扶到对面的沙发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山居管家:“……”看来先生的下马威没什么效果。
果然凤九卿坐下去的一瞬间,凤山就将报纸放下,一脸不悦的看向凤九卿,“一点规矩都不懂!”
凤九卿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生气:“凤先生说笑了,毕竟谁不知道我凤九卿有娘生没爹教,没有规矩很正常。你说呢,凤先生?”
“逆子!”凤山呵斥一声,“这些年都将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老爷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凤九卿满眼讥讽,轻笑一声:“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凤先生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斥责我?既然如此,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站住!凤九卿!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凤山怒目而视。
“关我何事,又不是我想来的。你要看不惯,我可以永远不来,不必在这里又当又立,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