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灰草原比李牧想象的要容易的多。
不出两日,李牧便见到了一片由巨大石块堆积成的城池。
看这样和之前的情况便差不了多少,东北艮位的三阳葫芦,应该是在这城中的某个人身上。
至于正东震位的破军符看位置,应是在另一片灰草原的深处。
为了不引人注意,李牧披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黑袍,顺便还戴上了小昭为他打造的银色面具。
虽然这样看上去有点扎眼,但毕竟肤色差异巨大,李牧也没有别的办法。
哪怕是在兴朝,李牧的皮肤,也算是偏白的那种。
若非原本就身材高大,很容易被人当成文弱的书生…又或者,细狗。
原以为会看到茹毛饮血的原始部族,但进了城才发现,这里实际上和兴朝的大多数城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若非有那灰草原作为天然屏障,显然并不会这般神秘。
不过李牧也知道,这里很大一部分东西,都是从兴朝百姓的手里掠夺来的。
对于强盗,李牧肯定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这趟去从别人手中夺宝,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九儿,女帝与那葫芦的主人很熟吗?”
走在城中,李牧随意的八卦了起来。
从君九龄的口中的得知,守在艮位阵眼的是当年一位道家的一品修士。
那场大战过于惨烈,所以作为阵眼的人,并非是那个时代的最强者。
要算的话,应是存活下来的最强者。
“不算熟,他是那牛鼻子的小师弟,陛下只与他见过几面。”
君九龄螓首微蹙,目光一直在街道两边游弋。
李牧看到她心不在焉,便开口问道,
“你对这里很感兴趣?”
“没…”君九龄转过头,眼底闪过一抹阴郁,想了想这才开口道,
“他们…曾也应是我夏朝百姓。”
李牧愣了一下,目光环视四周,冉奴人除了肤色外,长相确实与兴朝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九儿……”李牧感受到君九龄的失落,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都城的那座雕像,被称为君六世,后人虽不清楚大劫之事。
但有限的记载中,却有着六世帝君,一统九州的字样。
那位女帝,算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统一人族的帝王。
“本姑娘就随便说说,瞧你那傻样!”
君九龄冲着李牧眨了眨眼睛,李牧却能感受到她心底的伤感。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君九龄直接瞪起了眼睛问道,
“狗男人,为何我们不直接去找灵器,东北方向应该距离这里不远。”
“不急,先见个熟人。”李牧摇头,仰头看向面前“府邸”的牌匾,笑着说道。
头顶牌匾上,歪歪扭扭两个大字,“项府”。
李牧不用猜便知晓,这便是那项蒙的府邸。
毕竟整个城中,也只有这里几乎完全照搬了兴朝的建筑风格。
再加上这两个突兀的兴朝文字,李牧百分百确定。
当初项蒙原是打算就此留在冬来关,并不准备再回冉奴。
至于最后为何又打消了念头,李牧并不知晓。
只是隐约听燕王提起过,似乎是和李儒李武有关。
为此,燕王甚至释放了当初攻打冬来关的二百多名降兵护送他回来。
“何人!”
这时,门卫见到李牧在府门外逗留,只是片刻便有十数人将其包围了起来。
李牧苦笑,这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但他这身打扮,确实有些扎眼。
李牧从袖中甩出一串穿有野兽牙齿的项链,用冉奴话说道,
“我与你们少族长是朋友,拿着这个去通传便是。”
这是当初项蒙送他的,李牧虽然很嫌弃,却并没有拒绝。
那为首护卫看了眼手中的项链,脸色顿时一变,随即单膝跪倒在李牧面前,语气恭敬道,
“方才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少族长正府上,还请大人移步。”
李牧一愣,看了眼护卫恭恭敬敬呈回的项链,一言不发的进入府中。
正厅。
李牧接过黑胖丫鬟递来的茶水,微微抽了抽嘴角。
很难想象,项蒙是从哪搞来这么多,又黑又壮的“小”丫鬟。
这要是放在玲珑水榭,李牧每次回家前,估计也得在马车里沉思上个把钟头。
“表哥。”
“二哥!”
这时,厅外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李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的一下站起身,脱口呵道,
“你怎么在这!”
面前,李武一身书生打扮,皮肤黝黑褪去不少稚嫩,恭恭敬敬的朝着李牧行了一个书生礼道,
“子诚见过二哥,二哥怎么也来这王庭了?是父王让二哥来的吗?”
李牧看着李武,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随即目光看向项蒙,虽未言语,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解释一下!”
项蒙看到李牧眼神,双腿下意识的打了个颤,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干笑道,
“是,是子诚自己要跟来的……”
“对了,他是大表哥和表嫂带来的,真,真的不关我事!”
李牧瞪了他一眼,随即一手取下脸上面具,一手提起李武的后脖颈,怒声问道,
“我记得,老师不是将你送去了圣人居?你为何会在这里?老爷子知道吗?”
“二,二哥……”李武扑腾了两下,也就放弃了挣扎,有些委屈的看向李牧说道,
“父王当然知道,二哥,你快放我下来。”
李牧眯了眯眼,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事,冷声道,
“大哥也来了?你们想干什么?”
李武咧嘴笑了笑,却并未言语。
李牧差点被气笑了,一脚踢在李武的屁股蛋子上,瞪眼道,
“装蒜!”
被李牧踹了一眼,李武虽然吃痛,却没有喊出来,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肩膀一抖一抖的说道,
“我,我们要帮项蒙表哥坐上族长的位置,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李牧本还想再给他一脚,却见他那倔强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将他放了下来。
李武又恭恭敬敬的给李牧行了个礼,这才转身便跑出了正厅。
项蒙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李武,又看了看李牧,低头不敢说话。
这时,君九龄出现在李牧身边,俏皮的将手比在额头朝着李武跑走的方向望了望,开口道,
“狗男人,那是你弟弟?你们兄弟俩长得不像啊。”
李牧蹙眉,本想说声“不是”,但到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算是吧,长辈家的熊孩子。”
君九龄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那也是你弟弟,既然关心为何不能好好说。”
“谁关心他了,熊孩子不好好读书,跑到敌国都城,我看就是欠揍了!”
闻言,君九龄捂嘴轻笑,歪头上下打量着李牧,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你说要见的人就是他嘛?”
李牧稳了稳心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生这么大气,目光看向战战兢兢的项蒙,冷声道,
“你可知道一个葫芦,通体暗红,四寸上下,刀砍不进,水火不侵。”
项蒙缓缓抬起头,目光狐疑的看向李牧,想了想,试探道,
“表哥也是冲着天象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