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李雨微心下疑惑,这颜如玉把恩客灌醉,自己却坐在床边不做服务,这么轻松就挣了她一锭金子么?
难道她在为某个人守身如玉?
思及此,她睁开一条眯缝观察颜如玉。
颜如玉再度叹息,然后起身去了梳妆桌前坐下,对镜贴花黄。
李雨微从眯缝中看着她反常的举动,心下疑惑不解。
只见颜如玉再度转身时,一身风尘装扮已经卸去,容貌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李雨微再次注意到那把铜镜,难道是镜子可使人变换容颜么?
颜如玉回到床前坐下,握着李雨微的一只手,拉到自己脸上轻轻摩擦,她的手异常光滑,李雨微从未接触过如此光滑的肌肤。
只听她口中低念着:“公子,承蒙厚爱,这才是奴家的真容,可要记好了。”
说着,便放下李雨微的手,开始宽衣解带。
李雨微察觉到她的意图,快速伸手在她的背上点穴,谁知颜如玉反应极快,她快速向前倒去,避过了李雨微的手指。
颜如玉站稳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尴尬之余又带着探究。
既然装不下去了,李雨微笑笑,从床上坐起来,笑道,“姐姐变得更好看了。”
颜如玉眼中多了几分防备,质问道:“公子今日到访,到底意欲何为?”
李雨微借着衣袖的遮掩恢复了女儿身,一张倾国倾城的真容展现在颜如玉面前,令她不由看呆了。
愣怔了好一会,才颤声说:“公子,你、你竟然是女子?!”
李雨微点头,“没错,不忍姐姐真心错付,特坦诚相对,也希望姐姐坦诚相告。”
颜如玉确实真心错付了,心碎了一地,她眼中的警惕更浓,问道:“你是什么人?想知道什么?”
“我嘛,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多事之人,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开办水月楼,专门吸纳男子的阳气用于修炼,没错吧?”
颜如玉眼底闪过诧异,沉默不语。
李雨微起身向梳妆台走去,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转头笑道:“外头传,水月楼的姑娘天天不同样,是借助此物变换容貌的吧?你们的本体是什么?”
颜如玉嘴角动了一下,又沉默了,她不想骗人,也不便如实相告。
李雨微背着手在房中踱步,说道:“你们来自烟雨山吧?是壁虎修炼成精了?”
颜如玉猛然抬头,瞳孔地震,“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去过烟雨山了,已经给整个烟雨山设置了结界,人与妖各自安好,你们回到山里去吧,祸乱人间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我、我没有祸乱人间,对上门的客人是有要求的,一月最多只能来三回,不会造成多大伤害。”
“胡说,你们变着容貌迷惑男子,身体损伤是小,心绪却是大乱,他们日后如何面对平淡的糟糠之妻?好好的家庭都变质了。”
颜如玉不太能理解这个问题,不过对方似乎说得挺有道理,人间的女子大多数都身材普通,长相平凡,肌肤粗糙,与水月楼的姑娘无法比较的。
但她摇摇头,“我只是奉命带着族人前来做这件事,我没有做决定的权力。”
李雨微冷笑一声,伸手压向铜镜,铜镜瞬间缩小,慢慢缩成了一只褐色蠕虫。
颜如玉来不及阻止,却被这条丑陋的蠕虫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从来不知道族长交给她的铜镜会是一只如此恶心的蠕虫。
“它、它是什么鬼?”
“哈哈,一种蛊罢了,你既然已经看清楚了,便灭了它吧,省得再害人。”
见颜如玉久久没有动作,李雨微挥手扔了一张符纸,蠕虫瞬间起火燃烧,不一会便只剩余一堆灰烬。
“带着这堆灰烬回去复命吧,告诉你们族长,若再离开烟雨山出来害人,格杀勿论,你应该相信我能做到。”
李雨微说话间把手搭在颜如玉的肩膀上施展真龙威压,颜如玉瞬间双膝跪地,头伏在手背上,久久不敢抬头。
水月楼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莱州城里无数男子捶胸顿足,惋惜不已。
可全城女子却暗暗欢喜,庆祝毒瘤的消失。
李雨微继续摆了两日摊子,算卦的同时追踪妖兽的气息,将莱州城的妖兽尽数送回了烟雨山。
离中秋节不远了,她选择去江南摆摊五日,然后再携着家人回京过节。
翌日清早,她瞬移到了江南湖州,这里是邹姑娘的老家。
她照例寻了一处街边撑起了算命摊子,仍然是在莱州城那一副中年先生的打扮。
摊子刚撑起不久,她闻着不远处传来诱人的煎果子的味道,忍不住买了两个回来吃。
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正专心吃着左手拿的,忽然右手的被人低头咬了一口。
那人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李雨微并没有躲闪,更没有反击,看清那人的样貌后,把饼子都递给了他。
男孩接过饼子,目露喜色,口中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李雨微猜他应该是想说谢谢,随即温和说道:“不用客气,快吃吧。”
男孩呵呵笑了两声便大口吃起来,这时候一个大爷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见孙子与一个算命大师坐在一起吃煎果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师,实在抱歉,二娃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冲撞了您莫要见怪。这煎果子多少银子?我赔您一个。”
李雨微摆摆手,“大爷,不必客气,可能孩子是饿急了,无妨,不用赔。”
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催促孙子道谢离开,免得妨碍了大师的事。
李雨微却说,“大爷,别催,让孩子吃完再说,你也坐下歇歇脚,我这里没客人,不碍事的。”
大爷没想到这个大师如此和善,心下挺感激的,随即把背篓卸下来,坐到了小矮凳上。
李雨微早已吃完了煎果子,一边与大爷唠嗑,一边用目光打量男孩,发现他目光清澈,丝毫没有浑浊呆滞,并非大爷口中的痴傻孩儿。
随即问道:“大爷,二娃这孩子应该不是从小就这样吧?是几岁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