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听到一阵喧哗,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年轻男子要冲出去,被几名侍卫拦着。
那年轻男子像发狂了一般,推倒侍卫奔了出去,辨别了一下方向,便狂奔起来。
侍卫也跟着追,一时间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也有人跟着去看热闹。
李雨微快步跟上,混在路人之中用小石子打在侍卫的腿上,几人你绊我,我扑你,全摔倒在街上。
那男子跑进了医馆,拉起袖子给大夫看,求大夫救命。
大夫看了他露在外头的四肢、脸上、脖子上全是红疹子,束手无策。
医馆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见有个十几岁的男孩指着男子说:“那人很熟眼,你们认识吗?”
旁边一个老头说道:“这不是在酒楼中毒伤亡的人吗?诈尸了吗?”
“不是吧?那,那我们要不要赶紧跑?”另一个大娘惊恐地说。
“你们看错了吧?人死不能复生,怎么会是他?”
这时候一对老夫妻拨开人群走来,走到男子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妇人忽然扑向男子抱住了他。
“大柱呀,你,你没死呀?祖宗保佑!诸神保佑啊!呜呜呜......”
老头也在一旁用袖子抹眼泪。
大柱此时已经快痒死了,推开老妇说:“娘,别挡着我求大夫。”
随即他跪了下去,“大夫,快救救我,我要痒死了!”
他边说边挠痒痒,指甲里已经沾染了自己的鲜血了。
大夫取来药膏,两老人接过亲手给大柱涂抹。
“哎,真的是大柱耶,他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酒楼掌柜都被判刑了,既然他没事,酒楼掌柜是不是也放出来了?”
外头的众人议论纷纷,瞬间传扬开去了。
几名侍卫拖着剧痛的腿追过来时,看到医馆里的母子三人,听着耳边的讨论,侍卫们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药膏涂了一遍了,痒感不减半分,大柱痒得满地打滚,老大夫只能摇头让他另请高明。
两老一左一右搀扶着儿子,去了一家又一家医馆,直到一身皮肤抓烂了,也没有寻到能治的大夫。
三人颓废蹲在街边时,一双靴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三人抬头看去,皆是一惊,竟然是酒楼的老东家。
之前两老因为痛失儿子,没少到酒楼闹,要了不少银子赔偿。
“呦,这不是大柱吗?怎么?是头七回魂了吗?”
大柱他爹恶狠狠地站起来,“你!你这是幸灾乐祸,没看到我家大柱都难受这样了吗?都是你们酒楼害的!”
“哦?鬼也会难受么?难道说,大柱没死呀?”
“就算没死,也被你们的菜肴害得半死了,你得再赔我们银子看大夫!”
“哈哈哈,银子没有,药膏倒是有,适才听闻大柱患了痒痒病,老夫特地命人去买了药材,按照祖传秘方紧赶慢赶调出来一罐药膏,不妨试试?”
“你的药膏我们不敢用,说不准涂了又中了别的毒!快,给银子!”大柱他爹伸出了手。
大柱却说,“爹,我们看了那么多医馆都没用,我要试试老头的药膏!”
他爹不忍心儿子继续痛苦,收回了要银子的手,转而伸手去拿孟大爷的药膏罐子。
孟大爷却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此药膏珍贵,还是老夫亲手上药吧。”
大柱爹娘看了儿子一眼,见大柱疯狂点头,便退到了两侧。
孟大爷弯腰用小刷子蘸了药膏给他涂手臂,只涂完一条手臂便停了下来。
他笑眯眯地问:“大柱,这涂了药膏的地方感觉如何?”
大柱欣喜若狂,“不痒了!这只手不痒了!大爷,求您,给我全身都刷了!”
大柱老爹也赶紧说,“是呀,老大哥,他在你们酒楼受了那么多折磨,你可以得负责啊!”
孟大爷却不为所动,只盯着目露哀求的大柱,“事情是怎么样的,大柱心里比老夫更清楚,若想要这罐药膏,只需还我儿清白。”
大柱顿时愣怔住了,他办这件事是收了别人银子的,若去官府证明酒楼东家的清白,那事后少不了那些人找他麻烦。
思忖间,蚀骨的痒痒传来,他死死地咬住牙齿,忍过了那一阵巨痒才开口说:“大爷,我答应您,先给我涂药膏!”
“很好,我先给你涂外露的部分,身体得等你办了事再说。”
“行,快!快点给我涂上!”大柱顾不上以后的事了,反正今日已经在街上露了脸,自己去不去府衙证明,都是事实了。
想到差一日就可以跟着商会的车队去岭南享福,却功亏一篑,在离开的前一日出事,内心懊恼不已。
思忖间,孟大爷已经帮他把脸庞、脖子、手脚涂了一遍,刷子所过之处皆是清凉舒服。
“好了,大柱,走吧!”孟大爷把罐子盖上,伸手拉了大柱一把。
大柱也不矫情,立即跟着孟大爷去了官府。
看热闹的人群浩浩荡荡跟了过去,一开始官差是不愿意让他们进去的,可是群众看不过去,高呼青天大老爷的呼声太大了,县官老爷不得不秉公处置,只罚酒楼掌柜再赔了些银钱便放了出来。
孟大爷领着儿子出来时,并没有看到李雨微的身影,便径直去她摆摊的位置,果然看到摊位又撑起来了。
孟大爷拱手说道:“大师,您救了我儿一命,特地带他过来给您磕头。”
说着便踹自己的儿子,示意他下跪。
李雨微忙用一道灵力抬住了孟掌柜的双膝,低声说道:“恭喜掌柜沉冤得雪,但别给我跪呀,大庭广众之下,不是给我招来暗处的敌人么?”
“哦,对对对,晚辈思虑不周,大师救命之恩,请受晚辈一拜。”孟掌柜改为鞠躬行了一礼。
孟大爷从怀中取了一个荷包塞到了李雨微手里,说道:“大师神机妙算,且那个痒痒粉也太神奇了,这一仗打得太漂亮的。”
李雨微笑眯眯地收起荷包,“掌柜印堂的黑气已消散,此事已经过去了,归家去吧。记得对橘猫的承诺呀。”
“嗯,老夫记得的。不过,那些人似乎是有目的性的,一次不成,会不会来第二次?”
李雨微不紧不慢地说,“不必担心,这次闹得满城风雨,不会再对你们下手了。”
父子俩闻言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归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