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康年的讲述,李雨微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压低声音对陈康年说道:“康年兄弟,恐怕你这次是遇上麻烦了。依我看,那老太太并普通人,而是向你借寿来了!”
陈康年闻言大吃一惊,瞪大眼睛说道:“借寿?这……这怎么可能?而且那老太太说是我姐夫家的长辈,应该不会害我吧?”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陈大叔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愕地说道:“儿子,你说的那位老太太莫不是你堂姐翠花姐夫家那个?“
陈康年点头:“是呀,正是翠花姐的夫家太奶,翠花姐出嫁是我去送亲的,见过一面。”
陈大叔闻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那位老太太已经过世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在她死后七七四十九天的那一晚跟你借的铜板么?”
陈康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道:“爹,您别吓我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雨微说道:“难怪你忽然身体变得那么虚弱,人的寿命本来就短短几十载,你算是长寿之人,总共能活到百岁,但一下子借出去了三十年,能不虚弱么?还会逐渐显老呢,过一阵子就跟你爹一般满头银发了。”
陈大叔愕然,“呃......大师,这可怎么办啊?那死老婆子怎么那么狠心?她一开始还向康年借八十年来的,若是当时答应了,岂不是康年已经死了?”
李雨微安慰他们父子俩道:“你们先别急,此事虽然已经铸成了,但老太太这么是做违反天道的,我们可以追讨回来。”
陈大叔父子闻言,顿时安心了不少,但想到要去找一个死了的人追讨,又不免担心起来。
“李大师,要如何追讨呢?不会是要把那老太太挖出来吧?对了,她不是借了康年的寿么?她现在是躺在地下,还是在外面飘荡啊?”
李雨微摇头:“我现在也不得而知,得去她家看看才知道。走吧,你们直接带我去你翠花姐家。”
于是,趁着还是大白天,陈家父子带着着李雨微来到了陈翠花的夫家。
陈翠花对二叔和堂弟带着陌生人出现很惊讶,因为如今是农忙时节,都忙着呢,非年非节的上她家来,一定是有事,她不禁担心地问:“二叔,康年,是不是我爹娘出了什么事?”
陈大叔叹气道:“翠花呀,你家里一切都好,不好的是康年。”
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听得翠花和她相公大牛一愣一愣的,非常难以置信。
大牛觉得此事太扯了,内心非常不舒服,他是祖母带大的,感情特别深,祖母去世他是最难过的,如今尸骨未寒,别人又来拿她说事,若非对方是娘子的叔叔,他早就放狗赶人了。
李雨微见他脸色通红,一副憋着气又不敢发火的模样,开口道:“此事是真的,人死了本该去阴司报道,但是你祖母心里还有执念,不愿意离开,遂向路过她坟前的熟人借寿,然后回到了你们家里了。”
“什么?越说越离谱了呀!”大牛终于忍不住了。
“是呀,二叔、康年,这位夫人,孩子他太奶早就下葬快两个月,怎么会回家了呢?我也没见呀。”
陈大叔和陈康年听闻太奶在家,他俩也十分紧张地四下张望,陈康年是见过太奶的,他十分相信李雨微的话。
李雨微并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大牛父母去得早,你是祖母带大的吧?她带大了你,又帮你带儿子,一辈子都为儿孙后辈操劳,死了也放心不下。”
大牛闻言,眼眶泛红,说道:“这有啥不放心的,我都多大的人了?有娘子又有孩子了。”
李雨微无奈摆手,说道:“那我就帮你问问她在担心什么吧?”
“什么?问问?真的能问问吗?”大牛有些慌乱了。
陈大叔插话道:“大牛呀,这位是紫薇堂的大师,我专门请来的,既然她说你祖母逗留在家中,那就请出来问问,也好把康年的阳寿要回来。”
大牛知道拦不住了,心中也有些好奇,便同意了。
李雨微示意他把门关上,点燃香烛,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念诀声响起,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起来。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几支蜡烛。陈康年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仔细一看,正是之前向陈康年借铜板的那位老太太。老太太的身影飘忽不定,看上去十分阴森恐怖。
李雨微毫不畏惧,继续念动咒语。渐渐地,老太太的身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祖母,你,你怎么还在家里?”大牛虽然害怕,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他很快镇定下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老太太手中的拐杖朝大牛身上打,吓得大牛下意识地想躲,不过拐杖落在身上毫无感觉,才想起祖母如今只是虚影而已。
“祖母,祖母,您先别打了,翠花的堂弟康年说你借了他的阳寿,是有这回事吗?”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没错!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你那些猪朋狗友三头两天来寻你去赌坊,若不是我在路口拦着,这个家早被你赌没了!”
“我......我......”大牛想保证自己不赌了,好让祖母安心,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内心的赌瘾一阵一阵的挠他的心。
陈大叔上前一步,指着老太太道:“大娘,你管教儿孙是你的事,缘何要害我家康年,你看看他如今什么模样了?他才刚当爹,还有妻女要养活啊!”
老太太抬眸看向陈康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不过随即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机缘巧合遇到罢了,而且他是长寿之人,只借我三十年,也忒小气的。”
“你!你心疼自己的孙子,就可以糟践别人的孩子吗?”
陈大叔气结,如果对方是人,他此时已经冲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了,可惜对方是鬼魂,他不敢,只能求助地看向李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