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芸娘愕然,“额?许愿?这,应该不算许愿吧?我只是在旅途中肚子疼得打滚,只能把马车停在路边休息,当时胡乱地跟丫环们说,如果可以一辈子例假不痛,愿以十年寿命换取。”
“果然,你的愿望被实现了,还超标实现,所以,你要用鲜血供奉它。”
“它?它、它是谁?”冯芸娘惧怕,她隐隐有猜测镜中人是妖魔鬼怪之类的,但还不知道到底是个啥。
“你们马车停靠的地方,是一片树林对吧?后面还是墓地。”
“对,是的,不过那时候是青天白日,我疼得受不了,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环境,吃了止痛药,缓过劲后才发现的,难道这样就惹上鬼魅了吗?”
李雨微摇头,“这样逗留一会自然是不会,问题出在你的丫环,她把你用过的无忧巾随意扔到了草丛中,售卖无忧巾的商家没说过用过的要填埋到土里吗?”
冯芸娘连连点头,“呃,我知道需要填埋,但是,丫环随意丢在草丛这事我真不知道。就是这事惹的祸吗?”
“没错,你既许了十年寿命交换的愿望,什么妖魔鬼怪听了能不心动?当时你身边应该就围满了形形色色的鬼魅,正好,你还把血留下了,它们之中抢夺到了,便与你达成了契约。”
“啊?好可怕!”冯芸娘想到那样的情景,不寒而栗。
“这么说的话,摆摊的老婆婆是鬼魅所变?专门在那等着我?”
“对,没错,它是一只魅,你看到的自己的脸,其实是它。魅没有形状,只能住在镜子中,以你的形象出现,待到你绝经之时,得到你的十年寿命,她便有机会化形为人,在人间逍遥十年。”
李雨微说着,深深看了一眼铜镜,“但,贪心是魅的本性,它不会满足于短短十载光阴,它吸你的血,就是意图成为你,享一世的荣华富贵。”
“.......”冯芸娘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她太惊愕了。
无意之举,竟然会牵扯出这么诡异可怕的事,若那魅成了她,是不是贪心不足,继续加害她的爹娘和家人呢?
她看向铜镜,觉得十分棘手,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东西了。
“李大师,我能回到当初的地方,找那婆婆解除契约吗?我愿意用香烛纸钱供奉它一辈子。”
李雨微摇头,“从它产生害人的念头开始,就不值得供奉,放心,有我在呢,别怕它。”
随即,她拿着铜镜走到后院放在地上,然后虚空画符,符纸形成时金光闪现,钻进了铜镜之中。
只见桌上的铜镜剧烈抖动,不多时碎裂成片,一股黑烟从碎片中飘出来,正这凝聚之时,那道金光再现,把黑烟打散,镜子也成了灰烬。
夏荷第一次见主子施法,心中暗暗吃惊。
冯芸娘见此一幕,顿时感觉身上沉重了些,那一身轻松不再。
她用力掐自己的手背,“哎呀!好痛!”
她用力过猛,痛得直跺脚。
“李大师!我痛了,我会痛了!我好了呀,娘亲呀,爹爹呀!我好了!”
冯芸娘简直是乐疯了,谁能体会她这几个月的感受啊,真是恍如再生的感觉!
“李大师,我以后再也不怕痛了!”
“女孩子怕痛是正常的,只是别再乱许愿承诺了。例假太痛也是病,正好,隔壁有大夫,他一定可以帮你药到病除的。”
李雨微亲自把她带到医仙馆,冯芸娘见到如此俊美的大夫,心头狂跳,不好意思看病了。
李雨微没眼看,这罗璟是越发长得好看,那股出尘脱俗的气质让这秦州城里的姑娘夜不能寐,要不回头给他打一副面具好了。
冯姑娘进罗璟把了卖,拿了几包药,回到紫薇堂支付了卦金,人却不走了,就在附近的客栈住下,美其名曰,治好癸水之痛再回家。
李雨微可没时间关注她的去向,紫薇堂现在知名度越来越高,客人也越来越多,忙着呢。
这会来的客人是问阳宅风水的,叫文成树。
他家是前年秋天推了旧宅,建了新宅子,按理说,地还是那块地,格局都没有变,风水不至于会改变。
但是,自从新房落成入住之后,家里就诸事不顺。
文成是经营养鸡场的,从那之后,养鸡场里的鸡苗成活率逐渐变低,有时候五成都不到,产出的鸡蛋就更少了。
一家人都指着每日卖鸡蛋的收入过日子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接着他爹娘相继生病,家中小儿也时常感冒发热的。
他娘子的身子也经常不爽利,而他卖鸡蛋经常会不小心打碎,或者遇到不讲理的客人一脚把篮子也踹了。
简直是霉运缠身。
他在街上卖鸡蛋听闻了紫薇堂的事迹,于是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求一卦,看看自己家到底怎么回事。
李雨微也不推脱,爽快地接过了他送的鸡蛋,提出跟他去家里看看风水。
到了文成树家,李雨微驻足在门前观看了一番,宅子本身的风水确实没有问题,但被人做了手脚。
文成树的媳妇提着茶壶请她们进屋喝茶,李雨微没有客套,直接走到堂屋里,指着房梁说,“问题出在这里呢。去拿梯子来!”
文成树的儿子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听了这话,连忙去搬梯子。
李雨微指挥他爬上去,从房梁里摸出一张泛黄了的纸,面上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
只是,不是黑色的墨汁所画,似乎是血。
文家人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家屋里怎么会有一只纸老虎。
“李大师,我们不知道这东西是谁放的?就是这玩意害人吗?”
“嗯,横梁藏虎,家中有煞气,家人自然不会健康,运道也不佳。你想想,得罪了什么人,而他又有机会放上去的?”
“这,自从住进新宅,家里一直都有人在,难道是在入住之前?”
文成树拿着纸片看了又看,忽然一拍大腿,激动地说:“这纸片,我想起来了,是做木工的成伯的,我当时看见他摸口袋的时候露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