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枷沉眉,声音清冷:“我没你们这么无聊。”
夏舒纬本来想此时主动邀请盛枷一下,毕竟就只剩下他一人。
听他说出此言,便就没有再多嘴。
萧易瑾身边的这几人,他接触起来都不太费力,唯有这个盛枷,他摸不准他的心思。
按照盛枷一贯的行事风格,人情往来这种事他并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在看不透他的想法之前,最好与他保持一些适当的距离。
朱玄凤对萧凌道:“我们盛大人日理万机,你以为跟你一样闲?”
萧凌:“说的好像你一天天有什么正事似的。”
“我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客卿,我自然是比你有正经事。”
萧凌不屑道:“行行行,你这日日推杯换盏,夜夜笙歌的,谁不知道您朱世子是京城最忙的公子?”
朱玄凤冷睨他一眼:“有本事这鹿肉你倒是别吃啊。”
萧凌偏偏夹了一大口鹿肉送入了口中,大快朵颐地嚼着。
“这味道,甚好。”
众人跟着哄笑一声。
朱玄凤看了一眼盛枷:“不过盛枷,我们后日可都去,你真的不去?”
盛枷眸子黑沉,也夹起一块儿鹿肉送入了口中,并没有回他的话。
朱玄凤兀自摇了摇扇子,声音幽幽道:“这种宴会啊,公子姑娘来得齐全,通常还会有世家安排新人相看的,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看个什么热闹。”
杜文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夏桉清丽耀眼的笑容。
心里隐隐一动。
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的笑意。
盛枷余光盯着他的那抹笑,无端觉得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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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酒,盛枷便回到大理寺。
走进屋内,在茶桌旁坐定,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这时,夏舒寒敲敲门,走了进来。
天气已经很冷,大晚上的,他劈柴劈得满头大汗。
他快步走到盛枷身前,恭恭敬敬施了个拜礼。
“师傅,今日的柴火我劈完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提前告假。后日是我祖母寿辰,因此,我明日还是会劈两日的柴火,然后后日我请个假。”
盛枷动了动桌上的茶杯。
“你祖母的寿辰?”
夏舒寒点头:“是的。”
盛枷沉默了良久,抬眉看他:“你从前,可有过读书先生?”
夏舒寒摇摇头:“没有,原本家中是要为我请一位的,不过,被我母亲搞砸了。”
他直言不讳。
盛枷轻嗤一声:“怪不得。”
夏舒寒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师傅,你这是何意?”
盛枷冷声道:“不学礼,无以立。”
夏舒寒还是有点懵:“师傅,我,我这对你挺尊敬的,你何出此言?”
他看看自己的身上,“难道,难道是因为我现在一身大汗,应该整理好仪容再来见您?”
盛枷道:“我问你,礼是什么?”
夏舒寒向上翻翻眼皮:“礼也,德辉动于内,礼发诸外。礼就是一个人的举止言行必须符合礼数的要求。”
盛枷眼光带着斥责:“所以,你祖母的寿礼,如此严肃之事,你便就只口头说与我听?”
夏舒寒使劲眨了眨眸子。
所以。不口头跟他讲,要怎么讲?
片刻后,他恍然:“啊,徒弟知道了,此种事情,应是书面告知于师傅。对了,贴子,祖母寿辰的帖子。”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劲:“不过师傅,给您递了帖子,就需得你破费了。这样,不好吧?”
盛枷声音透着威严:“我现在教你的,是礼数。按照礼数,递帖子是你应做的事。至于为师去不去,与你何干?”
夏舒寒又恍然:“啊,徒弟明白了,”他拱手,“徒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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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夏老夫人的寿辰便到了。
魏氏虽然最近手头上有些紧吧,但还是将寿宴筹备得十分的奢华有排场。
夏府府门上方悬挂着大红的绸缎,由绸缎扎成的彩球装饰在门檐。
门两侧悬挂精美的灯笼,灯笼上绘有福寿双全、松鹤延年等寓意长寿的图案。
进门处的影壁上,贴了个大大“寿”字。
府门两侧还各摆了四个松柏盆景,寓意长寿安康。
整个夏府妆点极为隆重喜庆。
魏氏一大清早站在府门口,看着自己精心筹备的门面,得意地笑了笑。
虽说是花费不少,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世上她唯有对夏老夫人多讨好,是不会浪费心血的。
说白了,将来她那一库房的宝贝,在她百年过后,还不都会收入她的囊中?
夏媛那个孽女,从她这里搜刮走五万两银子后,总算是消停了好些时日。
这些日子,她一边筹备夏老夫人的寿宴,一边劳心劳力地为夏舒纬四处想办法凑赈灾的粮食,头几天总算是凑齐了,全部运往了南方灾区。
如此,他儿子这回一定会得到三皇子的大力赞赏。
一定会成为他身边最得力的亲信。
想想这些,她便觉得自己累点辛苦点日子紧巴点,也都值了。
总之,她要哄好老夫人这棵摇钱树,哪怕她从指缝里露一些,也够她高兴好一阵子的了。
且,老夫人可是个县主,年年寿辰,都会有诸多勋贵前来祝寿,她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排场。
她魏金花可是最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她正兀自得意着,一辆马车在门旁停下,她看着马车上的“聂”字,赶忙又拾起一副笑脸。
夏姝先撩开帘子出了车厢,紧接着,聂向荣也从车厢内走出来,二人又一起回身搀扶出一个老夫人出来。
这应就是那位不请自来的聂府老夫人了。
如此,若是想要与聂向荣这个淮州常平使搞好关系,与她套套近乎准没错。
她还指着聂向荣帮她开辟淮州的市场呢。
魏氏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见过亲家老夫人,老夫人您可慢着些。”
聂老夫人来夏府的一路上都阴沉着老脸。
她是一万个不想来,可奈何行程被夏府的人撞破,即便再不愿,也得赌气走上这一趟。
见了魏氏,她收起脸上的阴云,假意笑笑:“这位,就是府上的长嫂了吧。”
魏氏道:“正是妾身。”
夏姝淡声道:“嫂子。”
魏氏点头:“快些伺候你婆母进府,母亲正在厅内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