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萧易瑾牵着卿理步入正厅之中,夏桉收回目光。
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府外的方向。
她知道,夏媛一定来了,此时此刻,就在院墙的另一侧。
三皇子府门外,夏媛站在街对面,一只手扶住着腹部,一只手由蝴蝶搀扶着,堪堪盯着眼前这座高高的府门。
喜庆的鼓乐声溢出墙外,在街上回荡,夏媛眼里渐渐通红一片。
她狠狠咬了咬下唇,一滴泪涌出了眼眶。
她带着身孕,今日无法走进三皇子府。
也没有办法见到三皇子穿上喜服的样子。
这喜庆的鼓乐声,听在她耳中,要多哀伤有多哀伤。
眼里痛,心里也痛。
“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进了殿里,开始拜堂了吧?”
蝴蝶道:“应该是的。姑娘,不属于你的东西,不必再惋惜。”
夏媛惨笑了一声。
“你懂什么?”
那里面的,与三皇子携手走进大殿,与他共拜天地的人,原本是她才对。
她过去曾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她与三皇子的婚典,会是个什么样子。
而今,咫尺之距,这婚礼却与自己毫无关系。
要她如何不扼腕。
蝴蝶抬眉看了看门楣上三皇子府几个大字:“奴婢懂的,因为奴婢也曾幻想过,跟着姑娘一起嫁进这扇大门。”
夏媛朝她微皱了下眉头。
“你。”
蝴蝶道:“不怕姑娘笑话,奴婢甚至还幻想过,能沾您的光,成为三皇子的侍妾。”
夏媛冷斥:“可笑,你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
蝴蝶面上没什么波动:“可是都过去了不是吗?到头来,还不是姑娘在哪,我依然陪在姑娘的身边。且您也不用担心我现在会有什么歪心思,赵世子,我是伺候不起的。”
话虽这样说,可夏媛还是忍不住冷瞥了她一眼。
不过她说得也没有错,真的都过去了。
眼前这扇,她们谁也都是跨不进去了。
而无论好坏,蝴蝶也阴差阳错,成了如今她身边唯一可用之人。
此时倒也没有什么可与她计较的。
看着大气的门楣,以及府门上高悬的红绸。
这座高高的府门,曾令她魂牵梦萦了好几年。
而今,咫尺之距,却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了。
三皇子,此生此世,奴终究是与你错过了。
良久,夏媛木讷地转过了身,在蝴蝶地搀扶下朝着巷子尾走去。
背影颓丧没落,与院墙里喜庆的锣鼓声,形成强烈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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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大典完毕,众宾客在一处院子里歇息等着开席。
魏氏早已不顾夏桉,兀自钻到了几个贵妇的中间闲聊。
众贵女们则多是坐在一处亭子周围。
这时,人群中有人冲她招了招手,是欧阳从霜,夏桉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与她和欧阳贝贝待在一处。
欧阳贝贝见了夏桉,一下子就想起当日在夏府自己迷迷瞪瞪的遭遇。
她眨眨眼,突然问了夏桉一句:“夏家三姐姐,夏舒寒的那个野火将军,还活着呢吗?”
夏桉朝她温柔笑笑:“据我了解,还好好活着呢。”
欧阳贝贝嘟嘟嘴:“你的这个四弟弟,最是小气了,不过就是一只蛐蛐,那日要他借我玩一会儿都不肯。”
欧阳从霜拍了下她的头:“不准无理取闹,人家东西,岂可硬要?”
夏桉笑笑,哄欧阳贝贝道:“他小气,我不小气,改日我将那野火将军骗过来送你玩几天如何?”
少女瞬间笑若灿花:“真的?”
那野火将军可帅气了,她可是眼馋的紧。
夏桉冲她肯定地点头:“自然是真的。夏三姐姐说到做到。”
上次夏舒纬烧尾宴那日,虽是欧阳贝贝无理取闹在先,但夏桉毕竟也算是利用了她,如此,合该这样补偿她一次?
再说,欧阳从霜只是天性有些贪玩任性。
也并非生性就坏。
她的这般性子,也就未出嫁这几年还可以这般自由洒脱。待到长大以后,即便不愿,恐也不得不压着性子过活。
还能这般畅快几年呢?
这种小小心愿,她愿意成全她。
欧阳贝贝擎着愉悦的笑脸:“还是夏三姐姐通情理,怪不得陆家哥哥在信上说你是个通透义气的姑娘。”
场面静默了几秒,欧阳从霜猛得反应了过来,对着欧阳贝贝质问道:“你竟偷看了我的信件?”
欧阳贝贝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里,一把用手捂住了嘴巴,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说着,逃也似地朝一旁跑开了。
夏桉笑笑,看向欧阳从霜:“陆公子来信了。”
欧阳从霜脸上浮起一丝羞赧:“嗯,走了不到一个月,来了八封了。”
夏桉好笑道:“那就是回去一路都在给你写信?”
欧阳从霜勾唇点点头。
夏桉恍然道:“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陆将军啊?”
如此,即便不在一处,他们二人的感情也可以渐渐升温了。
欧阳从霜又道:“不过他说了,待到了西疆,他们要加固城墙,会十分忙碌,恐有一段时间不也能给我写信了。”
夏桉道:“陆将军心怀家国,自是正事要紧,不过我相信,陆将军无论身在哪里,都会一直将你放在心上的。”
欧阳从霜眼中溢出幸福之色:“我知道。”
夏桉往人群里望了望。
奇怪,蔡府的人今日都到了,为何蔡护儿没有到?
这时,几个做南越国装扮的女子走了过来。
领头的女子个头很高,她身着一袭色彩斑斓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用金丝勾勒出南越独有的图案和符号。长袍的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一截白皙如雪的锁骨。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腰带,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足间应是带着铃铛,行走间会“叮当”作响。
一股浓重异域风情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