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管事去大理寺找盛枷,夏桉带上了药箱,重又上了二楼。
并交代任何人都不准进如意轩打扰她。
进了屋,她先是替地上的男子检查了一番伤势。
他身上中了数刀,虽然刀口都不浅,不过,好在刀伤都没有伤及要害。
但胸口的这把箭,是真的很危险。
必须要快些解决。
她伸手扶箭矢,准备将箭头从他身体里拔出来。
手腕却突然被那人一把攥住。
求生的本能令耶律阿德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耶律阿德艰难地掀开眼皮:“你要做什么?”
都快要死了,力气还这么大。
夏桉口气生硬道:“你不想死,就松开手。”
耶律阿德目色警惕地看着她。
夏桉看着他的胸口道:“我提醒你,箭上有毒,若不及时处理,你会死。”
耶律阿德拧眉:“你竟敢咒我!”
夏桉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胸口像是着了火?”
耶律阿德一直觉得胸口仿佛在被火焰灼烧。
之前他以为是中箭的缘故,此时他明白过来。
这箭上,确是有毒。
他道:“别动我,我等盛枷。”
夏桉道:“你确定?现在不解决箭上的毒,你恐怕等不到盛枷来。”
耶律阿德眸子迟疑着了好一会儿,松开了手。
见他松了手,夏桉赶忙双手扶好箭。
“忍着点!”
话落,“唰”的一声,箭矢被提出血肉,拔了出来。
耶律阿德喉咙低哑地“啊”了一声。
特么,盛枷说得对,这根本不是普通女子。
血刺呼啦的箭,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轻松利落地就给他拔了。
夏桉盯着他的伤口看了须臾,然后又低头闻了闻。
轻道:“五彩蛇胆散。”
耶律阿德闻言,本来就冰凉的心感觉彻底凉透了。
五彩蛇胆散,五种剧毒蛇炼制而成。
毒发很快。
解药需得大药师方能配出。
草,他难道真的要殒命于此吗?
耶律阿德此时越发觉得,胸口像是烂了一样,自己要不行了。
他无力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情况的确很不乐观,看情形,毒性已经在内体扩散了。
夏桉淡声道:“死不了。”
说着,她起身从药箱中取出几个瓶瓶罐罐。
然后坐在桌前一番混合倒弄。
耶律阿德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在做什么?”
“做解药。”
耶律阿德:?
“解药?”
大约一刻钟,夏桉回过头,手里拿着一枚颜色奇怪的药丸。
耶律阿德强撑着抬起头,哑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夏桉道:“五彩蛇胆散的解药。”
说着,一把将药丸塞进耶律阿德的口中。
耶律阿德没有吞。
夏桉安慰他道:“放心,我懂医术,吞了它毒就解了。”
她会沏茶会抚琴,他都能理解。
她还会配剧毒的解药?
耶律阿德将药丸吐了出来:“我不吃。”
夏桉劝他道:“诶,我这就算不是解药,也不会比身上的毒更毒了,放心吧,你与盛大人有瓜葛,轮不到我对你下毒手。”
她从又从地上拾起药丸,“但是你现在不吃下它,你应该明白,你恐怕真的等不到盛大人。”
耶律阿德与夏桉对视。
昨夜之所以来了这里,心里不就是对她有隐隐的信任吗?
无法了,只能搏一搏。
他伸手接下药丸,一把扔进了嘴里。
然后合上了眼。
今日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夏桉又对他道:“你的刀伤也得及时处理,接下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还没等他应声,“唰”地一声,衣料撕裂的声音传来。
耶律阿德心中冷笑,此女看着温婉娴静,下手却又狠又快。
着实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啊。
“啊”,伤口被撒上药粉,一阵剧痛传来。
接着,又一片衣服被咔嚓撕裂,又是一阵难耐的剧痛。
特么的。
耶律阿德凌厉笑了一声,调侃道:“夏姑娘,此事过后,若我活着,做我妻吧?”
夏桉一边上药一边道:“你做梦!”
耶律阿德道:“你可知我是谁?”
“谁都不行。”
“我会给你无上的荣耀,让你做这世上最风光的女子。”
“我并不想做最风光的女子。”
“呵,那你想要什么?”
“这位公子,我们之间并不是可以谈论这种事情的关系。”
耶律阿德难耐地闭上眼睛。
“等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会同意的。”
-
盛枷早晨在牢狱里刚刚提审了一个犯人,出来时,衣袍上沾染了赤红的血迹。
他面色冷戾地朝正厅走去,这时,守卫的将清风醉一个管事带了进来。
盛枷见来人是他,略显意外:“何事?”
那管事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又想到,夏桉吩咐他,要大大方方地讲。
他稍作了一番心理建设,道:“盛大人,我家姑娘说,她很想你,想见你,请你现在就去清风醉。”
一旁的程鸽“咳咳”偏头呛咳了两声。
跟过来的守卫瞬间将脸埋下去。
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盛枷闻言,神色滞了滞。
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那管事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姑娘,是真心邀请盛大人。”
程鸽觉得,此事也太过炸裂了。
他家大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被告白。
夏桉喜欢他家大人?
如此想来,他们二人还真的是有些般配啊。
他怎么早没发现呢?
程鸽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大人,不若我们就去泗水街转转?”
盛枷想了想,抬步朝着大门走去。
程鸽喊住他:“大人。”
然后指指他的裙裾。
盛枷垂眸看了看,须臾,又转身朝正厅走去。
程鸽对那管事道:“你回吧,告诉你家姑娘,大人随后就到。”
那管事连忙点点头:“劳烦几位大人了。”
-
换好干净衣物,盛枷一言不发地跟程鸽一起出了门。
二人驾马在街道上穿行。
盛枷看起来一直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一刻都没有安静。
他想起了三殿下那日劝他的话,若是有一个女子在他身边,他的日子会就不一样了。
当时他不置可否。
此时想想,若此人是夏桉呢?
他确是从未没有想过成婚之事,可若此人是夏桉呢?
就这样,心情起起伏伏来到了清风醉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