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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鸽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郑妍锦闻言,肩膀渐渐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蓉蓉赶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姑娘。”

程鸽摇摇头,进了马场。

郑妍锦拖着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回到了马车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车内冷得她不想说一句话。

-

夏舒纬是陪魏氏用晚膳的时候,听说了《百鹿图》的事。

饶是他平时面上总是无波无澜,听说了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愣怔了片刻。

没想到他那天早晨见到夏桉抱着的那幅画,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她还因着这幅画,得了三皇子的亲自召见。

要知道他入朝以来,私下里一直都很想接近三皇子。

毕竟按照朝中目前的局势,三皇子是最被看好的一位皇子。

但三皇子平日里只跟那几个相熟的门客官僚接触,且天生不易相信人。所以他几番试探下来,都没有得到私下相处的机会。

老三此番倒是被亲自接进了三皇子府。

夏舒纬私下里喜欢喝一点酒。

魏氏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坛桂花酒。

她亲自为儿子倒了一盅酒,愤愤道:“早知道,那日就该让媛儿拍下那幅画,这样,被邀请进三皇子府的,就是媛儿了。”

夏舒纬有些意外地抬眉。

“母亲这话什么意思?二妹妹马上就要和永定侯府世子成亲了,怎么扯上三皇子?

魏氏想了想,觉得跟夏舒纬倒也不必隐瞒。

“你出去多半年,可能并不清楚,那永定候世子赵幽如今可不是个好东西。他下手极为狠毒,后院里已经打死了好几个女人,在京城名声都臭了。母亲想着,怎么着也不能让媛儿嫁过去,得想办法让桉姐儿替她嫁过去。”

夏舒纬蹙了蹙眉:“让夏桉替嫁?”

“对,媛儿若是嫁过去,只能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你也不能有这样一个不像样的亲妹夫。媛儿其实一直仰慕三皇子,她若是能嫁给三皇子,对你来说,是更大的助力。”

夏舒纬微微垂眸想了想,母亲说得的确有道理。

到时候,不管是永定侯府,还是三皇子,便都可以成为自己的支撑,是个不错的布局。

他举起酒杯,对着魏氏道:“这种事,母亲做主就好。”

说着,低头抿了一口酒。

魏氏朝着夏舒纬讨好般地笑笑:“你只管好好当差,母亲能为你铺垫的,自当全都给你铺垫好。只要你有出息,母亲再费心也没有关系。不过现下,你和那欧阳姑娘的事,还是得再上上心。”

夏舒纬想起上次慈恩寺的经历,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由我自己来办吧。”

魏氏提醒他:“母亲可是听说,如今不少公子已经托媒人到欧阳府上提亲了,你可得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抓点紧。”

夏舒纬道:“知道了,母亲。”

-

滟芳阁这几日陆陆续续在补齐之前夏媛损毁的物品。

这日一大早,绿幺路过前院的时候,看到下人搬了一张精致的雕花檀木圆桌进了府。

她回到滟芳阁的时候,忍不住告诉的夏媛:“姑娘,夫人这次给你换的桌子,竟是紫檀木的,我看了那雕花,纹路繁复,十分精美,而且桌边似乎还镶嵌了一圈金子。”

她现在在夏媛面前,总是努力拿捏着尺度,太过亲近不行,凡事闭口不言也不行。

有好的事情,她还是得同她说上几句。

夏媛闻言,想起兄长的那面桌子。

看来上次在母亲面前闹一闹,母亲还是将她放在了心上。

这次换桌子,竟也舍得给自己换一面好的了。

半上午的时候,几个下人抬着一面桌子走了滟芳阁。

夏媛此时正在里间的梳妆台上试首饰,听了下人的禀报之后,声音悦然道:“抬进来吧。”

几人小心翼翼,将原先被砸得裂纹的木桌换上。

夏媛放下了手里的一柄金钗,脚步婀娜地出了里间。

看了刚刚换上的桌子之后,不禁皱了皱眉。

“不是说给我换紫檀木镶金边的吗?”

绿幺见了桌子,疑惑地问搬桌子的下人:“我早晨明明看到你们抬了一面紫檀木的桌子进的府,怎么是这一面?”

这面桌子,和夏媛先前砸坏的那个,几乎是一样的。

有个负责抬桌子的家丁道:“是有一面紫檀木的桌子,不过姜嬷嬷交代,那面桌子放在了老爷的书房里。老爷公事繁忙时,长要在书房用膳。说这一面,是二姑娘的。”

夏媛缓缓攥紧了拳头,抬步便朝着父亲的书房奔去。

气喘吁吁到了三松斋,果然,一个和夏舒寒屋里相差无几的檀木圆桌堪堪摆在了屋里。

她对着那桌子,不禁失笑出声。

心里生出密密麻麻的恨意。

她的母亲啊,真是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

这时,红玉匆匆追着她赶了过来,见了眼前的桌子,心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红玉道:“姑娘,有件事情我正好要告诉你。上次您让我调查的那个淮子,我查到了。”

夏媛挑眉:“上次来府门口找母亲的那个人?”

“对,姑娘猜他是谁?”

“谁?”

“他是刘管事的侄子,叫刘淮江。”

“刘管事的侄子?”夏媛自然是知道刘管事,他一直为母亲打理着各处的生意。

她面色无波得地走出了书房,无精打采道:“我以为是谁?刘管事的侄子来找母亲,倒也没什么可奇怪。”

红玉道:“的确,他来找夫人,本来没什么不正常的,可你知道为何夫人那日不见他吗?”

“为何?”

红玉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姑娘,夫人在外面,偷偷放印子钱。”

夏媛眼眸猛然瞪大了一圈。

“你说母亲做什么?放印子钱?”

“千真万确,夫人的印子钱,就是这个刘淮江在管着,通常交易的地点,是在一间不起眼的粮铺里。”

夏媛唇角动了动。

夏媛眼里溢出一抹阴沉:“放印子钱?官宦属眷放印子钱,可是大忌。”

红玉道:“夫人真够胆大的。”

夏媛回眸看了看屋子里那个阔气的紫檀木圆桌,须臾,她冷冷牵了牵嘴角。

声音透着股阴鸷:“既然她不给我买,那我便自己买好了,你去查问一下,这样的一张圆桌,需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