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瑶觉得,出现这种状况,要么是夏桉天生内心强大,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表现的稳定从容。要么,就是她有天眼,能预知未发生之事。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魏明瑶冷冷觑着夏桉,似要把她看透。
夏桉察觉到魏明瑶的目光,抬起眸子,朝她递去了一副若无其事的微笑。
魏明瑶咬了咬后槽牙,嫌弃地收回目光。
哼,总有一天,定要让她淡定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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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夏舒纬伴着魏氏,一起在府门前送客。
商氏带着两个女儿走出来时,欧阳从霜不小心又与夏舒纬的目光对上了。
夏舒纬清风霁月般,朝她微微颔首。
欧阳从霜瞬间便觉得脸颊发烫,抿着唇角跟着商氏出了夏府。
待客人送得差不多了,商氏问夏舒纬:“儿子,你觉得欧阳尚书的嫡长女,如何?”
“样貌中等,但还算恭谨得体。”
魏氏道:“那你觉得,若是娶进门呢?”
夏舒纬默了默,道:“眼下,她倒是我婚配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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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夏舒寒跟着夏桉回兰林阁看苏氏。
路上,夏舒寒想想今日发生的事,难以置信地道:“二姐姐也太过分了,她凭什么要你替她嫁给赵幽?”
夏桉默而不语,继续往前走。
夏舒寒越想越气:“她自己不愿意嫁,就退婚啊,让你去嫁算是怎么回事?”
夏桉依然没有说话。
夏舒寒双臂抱胸:“今日真是气死我了,我什么都没做,她找人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我绑了,还把那个缠人精丢到了我的床上。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二姐姐是这么混蛋的一个人。”
“还有母亲,母亲肯定知道这件事情的对不对?今日那缠人精若不是欧阳府上的,母亲说不定还会夸二姐姐吧?”
“nnd,她们娘俩也太过分了吧?”
“还有,三姐姐,你今日怎么不跟他们发火啊?人家都已经欺负到你头顶了,你怎么还这般好脾气,你是不是傻啊?难道你就不怕嫁给赵幽吗?”
见夏桉一直没有理她,她扯了扯夏桉的衣袖:“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句话啊!”
夏桉轻舒了口气,觉得夏舒寒应是将事情捋得得差不多了,她偏过头,淡声问他:“唠叨完了?”
夏舒寒拧拧眉:“没有,我心里头都快堵死了。刚刚若不是嘴巴被堵着,我定然要跟她们分辨出个是非对错。不是,这可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夏桉轻轻勾了勾唇,继续往前走:“急什么,她们不是没算计成吗?”
夏舒寒高声道:“你怎么还庆幸上了?姐姐,现在是二姐姐,想让你替嫁,想把你推进火坑里去啊,你怎么能这么风轻云淡?难不成,你心里想嫁给这个赵幽?”
夏桉顿住脚步,侧头与夏舒寒对视。
“你就这么担心我?”
夏舒寒义愤填膺道:“你是我姐,我自然是关心你啊,就算你不是我姐,她们对谁也不应该这样,这叫道德沦丧!”
夏桉眸子轻眨,声音依旧平静:“知道你得知事情真相会很激动,没想到能激动成这样。对,她们算计我,她们一直以来都在算计我。从你赌输一百两银子那次开始,到后面的梅园诗会,再到克扣我和小娘的月例,不给我们像样的膳食,后面永定侯府的寿宴上,她们想让我与赵幽发生苟且之事,直到今日,夏媛想利用你的事,将我牢牢套住。”
夏舒寒闻言,瞳孔猛得瞪大了好几圈。
他觉得自己三观被颠覆了,原来三姐姐竟独自面对了这么多的问题吗?
夏桉继续道:“在你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上,她们从来没有停止过算计我。但是,她们得逞了吗?她们没有。相反,今日你也看到了,她们母女离心了。”
“今日让你看到这些,不是想让你替我愤愤不平。当然,看到你如此义愤填膺,说心里话,姐姐挺感动的。但我更想让你知道,有些人披着人皮,做的却未必都是人事。就像此前魏氏送你笔墨纸砚、给你银子花,鼓励你好好用功读书。她为何会突然这样?她只是不想你在兄长入仕的关头,你做出一些有损门楣的事情,从而影响兄长的仕途。”
“所以今日起,你要记得,魏氏对你的好,从来不是以你为出发点,而是以他们一房为出发点。魏氏,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对我们好。”
夏桉的一番话,令夏舒寒整个愣怔住,久久回不过神。
夏桉道:“有些话,听起来是难听,可却是不争的事实。我从前也视魏氏和夏媛为亲切的家人,若非我偶然得知了她们的目的,或许在你赌输一百两银子的那日,我便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那样,我会嫁给赵幽,成为他后院里不知何时就会死去的女人。而你呢,你还是不会去书院,魏氏会继续纵着你做个纨绔,待到有一天她实在觉得你碍眼,或许会制造一场街头混乱,让你糊里糊涂的被砍死也说不定。”
听到被砍死这几个字,夏舒寒猛得抖了一个激灵。
三姐姐的这番话,真真是令他头皮发麻,毛骨悚然,颠覆他从前的很多认知。
然,他知道她不是在危言耸听。
看魏氏母女今日的态度,三姐姐说得这些,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他有些讪讪道:“三姐姐……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任她们愚弄摆布吧?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就丢了命!”
夏桉再次拾起一副轻松的笑意。
拍了拍的他肩膀,继续朝前走:“这次不一样了啊,你那赌债我不是给你还了吗?而且,她们算计我,也会落入我的算计,她们成不了的。夏媛会在绝望中,自己去嫁赵幽。所以,这一次,我们都能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