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宫女们腿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们没有说话，便算是选择了。
她们中间有人是为了补贴家用，自己愿意进宫当差的。还有人是因为家贫被卖到宫中的，也有因为家中有了弟弟，需要钱维持弟弟的生活开销，才被卖进宫的……她们并非每个人都对家里的家人心有牵挂，可是……她们有得选吗？
没有，因为不管是闹还是不闹，她们都会死。
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死无全尸，一个死的还算体面。
直截了当的关上房门，将绝望，悲戚，呜咽之声全部都隔绝在了御书房内。
另外一边。
白薇一行人正一路向南前行。
大概行了将近一月，路上无波无澜，除却兰心偶尔作妖，却都被众人无视，甚至经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至于她时不时便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欧阳翊之外，一切都算正常。
刚刚离开东秦，踏足南疆边境，便看见了一条河，名为雾渡河。
河上常年有雾，模糊众人的视线，以至于只有常年在这条河行船之人能够清楚路线，若是旁人轻易涉足，很有可能会有去无回。
即便是常年在这河道行船的老水手，依旧可能会出现差错。最后连人带船，都消失在这漫天大雾的河道之上。
所以，传言说这雾渡河之中有精怪作祟。
可因为出事的船只中大多数都有女子，以至有人说这河中有河神，他若是看见了漂亮的姑娘，便会选择将那姑娘留在雾渡河之中，成为它的新娘。
这些话，是凤麟说给她听得。
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
“我又什么可担心的，有凤太子这般绝色倾城的人在，即便是这雾渡河里？难不成是因为河神觉得打不过萧家军，所以没有抢人？”
凤麟面上带着一抹笑：“小薇儿这是傻了吗？当初萧家军可没机会进我南疆地界，怎么会走这条路？”
白薇扬眉，眉宇间尽是淡漠：“呵，你也知道萧家军没有踏足南疆地界，那么这么多年的征战不休，到底是谁在惹是生非？”
凤麟笑的更加灿烂：“这件事薇儿可以和我一起去南疆皇宫，找我那便宜父皇好好问问清楚。”
白薇抬眉不语。
其实，凤麟说的也没错。
他成为南疆太子也不过是这半年多的事情。
再之前，真正当权的还是南疆的皇帝……也就是他的父皇。
凤麟忽然间凑近，小声道：“你若是觉得不高兴，我还可以将他交由你来处置，可好？”
白薇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轻轻的敲打着她的耳朵，带着一股甜腻惑人的香气……有檀香的冷清，又有丁香的浓郁，那感觉很是特别，应该并非是香料所调，又或者说并非全来自熏香。
正想要反驳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拉开，落入了另外一个熟悉的怀抱。
“往事不可追，如今东秦和南疆既然已经签了和谈书，便不会再去计较过往之事。是以，凤太子的家事还请凤太子自行处理便可。”
凤麟看着将白薇带入怀中的欧阳翊，艳丽唇角微微勾起，凤眸中带着一抹挑衅的笑：“翊王殿下所言极是……所以，本太子这不正是在询问小薇儿，愿不愿意将南疆的事，也变成她的家事。”
欧阳翊清隽的眉微微皱起。
白薇无语了。
转身伸手便按向了欧阳翊的眉心：“他就是故意激你的，你若是真的和他生气，他就更开心了。”
她一个月前便和凤麟说清楚了，可凤麟依旧我行我素，各种调侃不断，她都已经麻木了，可欧阳翊却每一次都能被他牵动情绪。
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欧阳翊越是这般，他就越来劲。
相反，若是他能够做到无视，凤麟可能就没那个兴致了。
就在这个时候，剑影返回道：“王爷，这河上全是雾，周围又没有摆渡人，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走吗？”
这种环境之下，其实是相当危险的。
欧阳翊淡淡道：“这确实是去南疆皇庭最近的一条路。”
关于南疆的地形图，他早已知晓。若是从旁的路走，至少要多行半月，一来一返便是一月，极其浪费时间。
时间折腾的越久，东秦的变数便会越多。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希望薇儿和凤麟待在一起的时间平白多出一个月。
以他对凤麟的了解，他既然将他们带到这里来了，不可能没有做好打算。
凤麟听见欧阳翊如此说，艳丽的唇角更加明显：“翊王殿下虽不在朝堂，又因为身体原因困于京城翊王府中，却能够对南疆的地形这般了解，还真让本太子好生惊讶。”
欧阳翊也温和一笑：“凤太子这话大可等到人都来了再说，现在说……应该是起不来什么作用。”
凤麟看着他的笑，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危险：“翊王殿下不必激本太子，如今已经在南疆地界，便是本太子说了算，即便是东秦的人想要将你们带走，本太子也可以将你们强留于此。”
欧阳翊依旧在笑：“那凤太子不妨试试。”
凤麟扬眉：“翊王殿下是觉得本太子不敢？”
欧阳翊：“的确，毕竟凤太子所求需要薇儿全力配合。”
凤麟轻哼一声：“所以，翊王殿下这是在利用小薇儿保全自己？所谓君子，不过如此。”
欧阳翊笑的温润：“夫妻之间，相互扶持，乃是依靠，乃是情趣，凤太子如今还是孤家寡人，自然是不懂的。日后有了太子妃，相必会明白这种甜蜜的滋味。”
凤麟眯起眼睛，眼中带着一抹危险：“翊王殿下好像忘记了，你们二人还未成婚，你也不过是孤家寡人。”
欧阳翊：“我们二人已有婚约，圣旨为证……”
“够了！”
白薇看着两人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只觉得十分无语，直接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是真的想不懂，为什么这两人不管何时，何事，都能闹到气氛尴尬紧张。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行程，她已经麻木了。
“整天整这些没用的，咱们能不能讨论一下怎么过河！”
凤麟微微一笑对着白薇抛了一个媚眼道：“小薇儿也向称翊王那般叫我一声阿麟，我便告诉你怎么怎么过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