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怎么在我家?”程钱瞪直了眼睛,语气不善地问道。
“哪来的叫花子?!什么你家,明明就是我家!”
程富听到有人打他家宅子的主意,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加入他爹的阵营,直接反驳对方。
“你胡说!你也去四处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这是我程家的宅子!”
“哦~原来是程家人啊!”那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知道是我家还不赶紧离开,小心我报官!”
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哈~”笑个不停。
“你笑屁啊!”
那人神色一敛,“程财是你什么人?”
程富梗着脖子,“是我儿子!怎么了?”
“是你儿子啊!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宅子是他在赌坊输给我的!”
这一消息如同一道惊雷,把三人劈得当场愣在了原地。
待反应过来,程钱气得暴跳如雷,“什么?这个败家子!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孽障!”
自家的宅子竟然被程财输出去了。
他心里除了愤怒就是绝望!
这可是他汲汲营营一辈子,才有的这些家财啊!
如今竟然被孙子挥霍一空!连唯一的住房都没留住。
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却变得一无所有!真是作孽啊!
如今自己已过花甲之年,再没能力和手段力挽狂澜,也没时间等着他东山再起!
可以说这辈子他就是个笑话,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吧!”那人下了逐客令。
程富哀求道:“这位兄弟,求您行行好,再宽限我们几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宅子赎回来的。”
那人却不为所动,“我已经很仁慈了,上次就给你们家人好几天的准备时间。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程钱脸色阴沉的可怕,咬着牙带着儿女离开了这里。
程钱带着儿女无处可去,只能沮丧地回到乡下祖宅。
村民们看到他们一家灰头土脸的样子,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呦,这不是程老爷吗?怎么落到这步田地啦?\"
\"听说他家宅子被那个不成器的孙子给输掉了!真是报应啊!\"
\"当年他们家发达的时候,可没少瞧不起咱们呐!\"
“嘁!他怎么发达的你们还不清楚!踩着他结发妻子一家子的血肉发达的,我当时就说过,早晚要遭报应的!”
“那可不是!听说他第一个娘子的后代可能耐了,说是当官了呢!现在人家可不认他!”
“错把鱼目当珍珠,如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孙子可真是孝顺啊!把他们家败了个精光!
如果不是他当年做出那种事,现在肯定当了人人恭敬的老太爷了。”
“俗话说的好,‘亏妻者,百财不入’,你们想想如果他自己不作孽,现在要钱有钱,还有宅子铺子,子孙又当官,晚年生活简直享不完的福,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他倒好,为了外室这倒霉催的一家子,气死了发妻,有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自作自受!”
“哈哈哈~我都可以想到他以后的生活有多惨了!以前看看不起我们,以后过的还不如咱们呢!”
程钱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心如刀绞,却无力反驳。
他低垂着头,狼狈地跑到了祖宅。
望着几十年未住人的祖宅,程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破败的宅子。
祖宅四周墙壁残破不堪,围墙上的石块斑驳陆离。
轻轻推开那扇已经腐朽不堪的木门,“吱呀”一声,满院的荒芜映入眼帘。
院内杂草横生,没有一点人气儿。
走进堂屋,屋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屋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和发霉的气息,刺激得人直咳嗽。
程富捂住口鼻,迅速退出屋子,嘴里埋怨道:“这怎么住啊?简直不是人待得地儿!”
钱老头本来就被乡亲们嘲笑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又想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忍不住,抄起院子里散乱的木棍,就不管不顾地朝程富身上抽打!
“你还有脸抱怨?都是你的好儿子!毁了老子的一切!
果然外室就是外室,生了一窝扶不起的烂泥!”
“爹!爹!这和我无关啊!财儿都是被老娘和我媳妇宠坏了!我又没让他赌啊!”
程富一边躲一边辩解。
“爹,您别打了!咱们还是先去找找我娘她们吧,也不知道她们都跑哪去了!”程金叶上前劝阻。
不料,打红眼的程老头,连她一起招呼。
“没一个成才的东西,全都是窝囊废!我谋划了半辈子的家业啊!啊~啊!“
“哎呦!爹别再打了!”
“你们都是废物,都该死!”
”哥,咱爹疯了,咱们逃吧!”
“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去丈母娘家了!”
“哎,哥!你带上我!”
“你回你公婆家吧,别跟着我!”
“哥,你忘了,我被公婆赶出家门了!”
“那就去你女儿家!我走了,不要再找我!”
看着跑远的亲哥,程金叶一跺脚,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程钱毕竟年纪大了,跑不过子女,眼看着追不上,干脆扔掉了木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缓缓地躺了下去。
望着刺眼的天空,他笑了。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才爬起来,佝偻着身子,默默收拾着破败的房屋,在里面凑合一夜。
第二日,他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像没事人一样,厚着脸皮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村里人要了点吃食。
尽管村里人嘴上说着嘲讽的话,真求上门要口吃的,他们也抹不开面子,或多或少给了点。
程钱空空如也的肚子,垫了七八分饱,然后就走出了村子,向隔壁村子走去。
程钱来到村里唯一一座砖瓦房门前,“砰砰砰~”敲响了大门。
“小翠,小翠!”
“哎!来了,来了!”院内很快传来了应答声。
一个富态的不到六十岁的妇人打开门走出来。
这个便是程钱口中的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