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气喘吁吁地喊村长。
村长正在弯着腰翻地,猛地听到喊声,心里一“咯噔”。
他直起腰身,一手扶着锄头,一手捶了几下酸痛的腰。
一张沧桑带着汗水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发什么事了?你缓一缓,好好说!”
来人喘着粗气,稍稍平复了下,焦急地说:“我刚刚回家一趟,远远看到有几十人朝咱们村来,我寻思着莫不是来打架的,就赶紧来通知,您去看看吧。”
“可有带家伙茬?”
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黑压压的人,我都没看清,就跑来喊人了。”
旁边的庄稼汉子一听,都围了上来。
“村长,是不是下河村的?他们村向来横行霸道,在咱们这一片出了名的不讲理!”
不怪大家想到下河村,实在是这个下河村仗着人多,整日里不是和这个村干架,就是和那个村干架。
有一次,两个村的孩子在私塾闹了点矛盾,本来没什么大事,第二天可能孩子又和好了。
结果晚上,他们村的人举着火把,来了十几个大人,把人一家大小都给打了!
等村里人知道,他们已经逃之夭夭!
周村长去他们村评理,他们倒光棍,直言不是村里矛盾,其他人不要插手,有本事就让那家来人再打一架。
明摆着就是欺负这户人家人口少。
他们村的人手脚还不干净!
两个村接壤的田地,每年永和村的庄稼都会被偷!
曾经有一户人家种了一小片高粱,前几天看还有一些不成熟,说是等几天再收。
三天之后,一家人拿着镰刀,风风火火地准备开干,结果走到地头傻眼了。
他家的高粱地竟然光秃秃一片!
他们不确信地看了又看,是自家的地啊?
早几天还长着一人高的庄稼,如今地里只有零星几根遗落的高粱穗,估计夜里小偷慌忙中漏掉的。
那家人朝对面骂了好几天,也没什么用。
村里人听说他家丢高粱的事都去自家地里查看。
不出所料,好多家都或多或少地都被偷了。
以免夜长梦多,也不管高粱是否成熟,他们当天都收割了。
总之,他们村是没少受下河村的气!
前年还大规模打过一次呢!如今都送上门了,一群热血汉子忍不住想干一架。
“咱们不能怕了他们,走!去会会他们!”
有人打头阵,振臂一挥,如同领袖一般站在最前方。
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人见此情形,头脑一热,情绪瞬间激昂起来。
一个个握紧手中的农具,毫不犹豫地跟随那个人向着村口涌动去。
村长本来还在思考最近是否和其他村发生了矛盾,一愣神的功夫,大家都气势汹汹地走远了。
村长一拍大腿,“坏了!怕是要出大事!”
他扔掉手里的农具就去追,边跑边喊:“有话好好说,都别冲动啊!”
下河村的人刚要进村,就被人堵在了村口。
看对面的一群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拿着家伙什,走在最前面的几人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让村长和他们谈!”
大家自觉让开一条道,一个干瘪的小老头挤了出来。
“你们永河村想干吗?要打架不成!”
他平时摆谱摆惯了,绷着一张脸,说话一点不客气!
“呵!你们黑压压一群人来我们村,还问我们想干嘛!”前面的汉子毫不畏惧地反驳了他一句。
下河村的村长压下心中的不满,挤出一抹笑来,“你们村长呢?我和你们村长说。”
“怎么?想诱敌深入,再把我们村长撂倒!”
“你是不是有病啊?就我这样的蹦起来,也够不到你们村长的头,还撂倒!不把我撂倒都不错了!”小老头忍不住呛了他一句。
“那倒也是,你还怪有自知之明的咧!”
小老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们永和村的人怎么那么没教养啊!看把我们老村长气的!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你承担的起吗?”
“少废话!赶紧滚回你们下河村去!”
“你,好样的!我记住你了!”下河村站在前面的一个汉子怒目圆睁地指着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哎呦,我怕死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我啊!”
“你!”说着他就准备挥拳,被他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想想咱们来这的目的!”
闻言,他握紧的拳头只能不甘地放下。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永河村这边,周村长热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追上来。
“幸好来的及时,没出大事!”他右手叉着腰,弓着身子大喘气。
那干瘪的小老头走上前,正欲开口,周村长冲他摆摆手,“等会,先让我喘口气!呼呼~”
小老头感觉这次来永河村,恐怕要折寿一年!
以前他们村在附近可是没吃过亏的,今日若不是有事相求,看不带人打上门来。
他们下河村可是有三百口子人,这永河村才一百五十多!
打架,他们村从没怕过!
虽然他们被上河村和永河村联合狠狠修理过一顿,但他们不承认!
联合起来算什么本事!
周村长缓过气来,就客气地询问:“王老哥,请问你们这么多人来我们村有何贵干?”
王村长受了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听到他没事人一样,文绉绉地说话,就来气!
他阴阳怪气地呲道:“知道你上过几年私塾,就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了,还有何贵干?我听不懂!”
周村长和他认识几十年了,知道他什么德行,本想客客气气地聊聊,奈何人家不买账。
那他也不必热脸贴人冷屁股!
周村长脸上的笑容一敛,不客气地问:“王老头,你要干啥?”
王村长那个心啊!肝啊!都快炸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放软声音说道:“听说你们村来了个贵人,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你看看,我们村都是壮汉,干活都是好手!不比你们差!”